一片混乱中，凌雾把俩人护送出了程家老宅。
老宅又回到往日的平静。
白汀妍甩开了搀扶她的手，在雨里走的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便会在月光中化为烟就此散去。
她走的很慢，微微低下头，柔弱的背脊弯下去，眼根尽湿，苍白的薄唇在微微颤抖，一阵莫名的疼痛蔓延到四肢百骸，她摇摇晃晃地走着，整个人都轻飘飘的，下一秒，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姜微和凌雾立即上前将她扶起，姜微嘴里一直念叨着她的名字。
“汀妍姐，汀妍姐……”
可这一刻，谁都唤不醒她。
她要睡会，她实在太累了。
凌雾将她一把打横抱起，姜微撑着伞，三人成了大雨里另类的存在。
白汀妍烧的浑身滚烫，她的唇瓣没有一丝血色，如羊脂玉般的肌肤在医院的灯光下越显苍白。
姜微和凌雾分坐在床的两边，谁也没想搭理谁，只管盯着床上的病人。
白汀妍闭目静静地躺在床上，脸色惨淡如霜，细密纤长的羽睫轻颤，微微拧眉，眉宇间铺满了痛苦，流露着凄哀和孤冷。
半夜，凌雾起身回去。
刚踏入老宅，偌大的客厅，在窗台旁，他发现站着一个身影。
程里面容冷淡，月色下清隽身影卓然而立，手指间掐着一根香烟，烟雾从指缝中蔓散出来。
“四爷。”
凌雾看他手上叼着烟，就知道他并没有放下。
程里脸上挂着还没完全消退的戾气，慢慢扭过头，问道。
“她怎么样？”
“发烧，正在医院打吊瓶。”凌雾如实招来。
程里瞬间掐灭了手中的烟火，向凌雾走来，“去医院。”
他终究还是心软。
凌雾赶紧走到他身前，替他打开后座的车门，俩人向医院出发。
白汀妍的身体里，犹如发生了一场举世瞩目的火灾，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扑灭这场火。
姜微背靠椅子坐在床边，她左手托着腮，受不了周公的诱惑，眯着眼睛，忽然听见动静，猛地一抬眸，发现程里出现在病房。
他漆黑的眸子里如同寒潭沉星，整张脸上布满阴郁，凡人不可招惹。
凌雾上前赶紧拉着姜微出去，她一脸不情愿的模样，似乎说着，凭什么！
她被凌雾推着走到病房门口，忽然回眸，对着程里说道。
“我见过你，在汀妍姐的相册里。”
程里慢慢抬眼，直视姜微，乌黑的眼珠倒映出遮天蔽日的黑气。
凌雾拽着她出了病房，并把门带上。
“你拽我干嘛？”
姜微用身体甩开那双控制她的双臂。
“你是不是没眼力劲，你看不出来，四爷很生气吗？”
凌雾好心拯救眼前这个笨女人，却好心喂了驴肝肺。
“四爷？”
姜微对这个男人的认知仿佛只停留在白汀妍的相册里，她见过相册里小时候的他。
“他跟汀妍姐是不是小时候就认识！他们是什么关系？”
这回，轮到凌雾懒得搭理她。
姜微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噘起小嘴，满目期待地问道，“说嘛！”
“你自个问白汀妍去！”
凌雾才不会在这个时候嘴碎。
他又把姜微拽到走廊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他不确定四爷到底要在里面待多久。
深沉的睡意逐渐袭击着姜微，她渐渐垂下双眸，歪着的头不经意倒在了凌雾的右肩上。
凌雾的身体瞬间僵住了，他不敢展开太大的动作，轻微挪着肩头，让她枕的更舒服一些。
房间里，程里坐在原本姜微的座位上，他重心靠在椅背上，双手插着裤兜，优越的大长腿随意舒展开来，他的眸光一直停在白汀妍泪痕斑斑的脸上。
白汀妍生的眉眼如画，在苍白脸色的衬托下，显得清冷出尘，此时又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就像被打碎的美玉，添了几分我见犹怜的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