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瞧,上面写的啥?”
唐清如率先看到的并不是契约的内容,反而是契约底下的签字,还有暗红色的指纹。
签字很是潦草,潦草的,根本让人看不出来,更像是一个鬼画符。
严湘扯了扯嘴角,他想起来了,“听说冯家发家的第一位老家长,是个不认识字的老头儿,凭借着一身杀猪的本领,闯出来了一番家业。”
既然这座山头是被冯家买下来的,那这个地契,就应该是冯家的家主的签字。
“约莫是依葫芦画瓢,不然这个字迹,何至于像小儿拿笔一般,僵硬而又笨拙?”一笔一捺,都显得刻板的厉害。
“你说的也是,甭管人家是什么出身,现在有本事,那就很厉害。”
唐清如将山契拿出来看了好几遍,也没看出来什么不妥当的地方。“这里面的山契有好几张,都是这一带的山头,分属于不同的世家,倒也不像是有什么问题。”
大约是江州府的山头值钱,反正以现在的地价来说,山契上的单价,也不便宜,一亩都快赶上一块儿上好的水田了。
被小妻子调侃,严湘很是无奈。
“如儿,你知道的,为夫可是正经的圣上钦点的状元,就算是升迁的速度快,那也是为夫真的做下了政绩。”
至于外面流传的,他凭靠妻子上位,凭着岳父大人的本事,用了龌龊的手段升迁,他也很是冤枉的,好不好?
如果可以,严湘是最不想要这种名声的。
奈何,他就算是亲自出去辩解,也得别人相信才是,别人不是,他解释的再多,都会成为脚边。
委屈不已的严湘只能默默的受着,即便是外面的击鼓鸣冤,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他也得笑脸相迎。
严湘的付出,作为妻子,唐清如是看在眼里的。
“行了,你也别郁闷了,这年头,笑娼不笑贫,谁让你爬的这么快,想不让别人说嘴都难!”
将其他的田地记录簿子一起整理出来,严湘才慢慢的看了起来。
“江州府的水田是大头,其余大部分的水田还都是在京郊的地方,如儿,你来看看。”
严湘在纸上粗略画了一个地图,标准了其中的水田,以及暗流的沟渠。
这个地图,很是有辨识难过,唐清如觉得,这要是让她看,还不如不看。“你有问题还是和苟同知商量去吧,我是看不懂你画的。”
她能帮着他从库房里找出来这堆记录簿子已经很不错了,还想拉着她一起干活?凭什么?
世家大儒都说了,小姑娘就应该相夫教子,外面的事情不要插手!
原本还准备兴致冲冲的和如儿一番探讨发现秘密的激动激情,顿时被破了一盆冷水,严湘觉得,他现在浑身的透心凉!
“如儿,你这是准备抛弃为夫?”
拧着眉头,严湘是非常不太愿意自己一个人去费解。
唐清如已经看到了自己想看的,自然不愿意和严湘白费功夫,“你自己的公事何故要搭上我?你自己去办理了就是。”
他们在江州府只有娘家的一座宅院,也没有可以增加收入的铺子,实在是穷的很。
吃老底不是她作风,可看着地契上的每亩良田的单价,她是死心了,单单是山头都那么贵,她是真的买不起啊!
唐清如在叹息,严湘在郁闷,这对儿夫妻,是各有各的难处。
在门外面探头探脑的小胖子挪了挪自己的小身子,鉴于上午闯祸,他有些心虚。
“姐姐,你在做什么?”
小胖子有些扭捏,不像是以往像一个炮弹一样,往亲姐的身边凑。
唐清如正要出去,克制住想要拧眉不悦的冲动,管控着自己的情绪。“说吧,你找姐姐我什么事儿?”
上午的事情,严湘既然解决了,她也怪不了亲弟弟,实在是山头底下有没有贴上谁家的,谁知道还是有主的?
小胖子有些不太好意思,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
“姐,咱们时候回京城啊?天逸好久没有回家了,也不知道爹娘有没有想我们,姐姐和我们一起回京城吧,好不好?”
小胖子苏日安已经明白亲姐姐已经嫁人了,是别人家的人了,还是有些不甘心。
唐清如没想到小胖子竟然问的是这个,一时间有些怔愣。
诚然,她已经是出嫁的姑娘了,着实不太愿意面对回娘家与婆家的区别。
回头看了一眼也怔愣住的严湘,唐清如失笑了,“小胖子,姐姐我现在是严夫人,就和娘亲一般,娘亲回不了西北外祖家,姐姐也不能会京城的姚家。”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道理,小胖子应该能理解了。
不等小胖子委屈的想要哭出来的情绪,唐清如的语气陡然一变,凌厉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