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天色早就黑了，屋里没有开灯，只有窗户外投进一点光线，看不清里面的场景。
白少卿推开门一进来，就踩到被摔成三份的笔记本电脑，步子停了下，先按下了开关。
屋子里立时敞亮非常。
纪思瑜坐在屋子里，背对着门一动不动，仿佛没有发现他的到来。
“思瑜”白少卿轻轻走了过去，小声唤了声。
“你早就知道了。”纪思瑜的声音没了之前的暴躁与愤怒，这会反而很平静。
白少卿沉默。
他在接道张妈电话时，就知道纪思瑜应该已经发现了这点。在此之前，他也曾无数次想，当纪思瑜知道真相后，会是什么反应。
这反应，也并非不再他的设想里，只是，即使想过她的反应，他却还是没能准备好。
明明是她背叛了他，可他却还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是。”许久，白少卿终于吐出一个字。
“呵呵”纪思瑜笑着转过脸来，面色苍白眼眶微红，像是哭过的样子。“真是难为白总这些日子以来，竟然忍受了我这拙劣的演戏，还陪我一起演戏。”
白少卿启唇，话语到了嘴边又消了声。
他该怎么回答，说她演技不差，他差点被骗到？
“思瑜”他再次唤了声。
“不过，我的戏演得一团糟，白总倒是个天生的演员，让人看不出半点的破绽。”纪思瑜讽刺着，唇边勾抹冷笑，“想您如此出色的演戏，不去混演艺圈真是演艺圈的一大损失。”
“在你看来，我之前一直都是在演戏？”白少卿反问。
“难道不是？”纪思瑜笑着。
“如果我说不是呢？”
纪思瑜笑容凝了片刻，复又更深了，眸子里更是全然的讥讽：“不是演戏难道你说的还是真的？只要我说什么，你就做，无论任何事？这是真话？”
“我昨晚说的每一句，都是真心实意的。”只是你从来就没把它当成一回事，从来都没有信过我。白少卿在心中补充。
“是吗？那你能帮我报仇，让白氏破产，让你父亲血债血偿吗？”纪思瑜接得很快，脸上的嘲讽更深。
“我父亲没有设计那场车祸，他并不欠你的血债。”白少卿以前不确定，但这会儿说出这话，语气却是平淡得理所当然。
只要他父亲没有设计车祸谋害纪思瑜的父母，他们两人才有这个可能！
“虽然我没有证据，但是我记得，我记得你父亲得手后的狂笑，我记得你父亲得手后的自得！白少卿，你既然做不到，那就不要说什么‘只要我说什么，你就做，无论任何事’这样的话！”纪思瑜话语冷冽，面上已经没了笑，只有寒霜。
“我可以让白氏破产，如果这能平息你的怒气的话。”白少卿的话语依旧平淡。仿佛在谈一场商业谈判，这一刻他冷静到了极点。
但他这般平静的语调却彻底触怒了纪思瑜。
纪思瑜豁然起声，恨恨看着他：“好啊，你让白氏破产，我就心里的气就能少上很多。”
“只是少上很多？”
“难道你觉得我爸妈的仇，可以用白氏来抵消掉？虽然白氏确实很有钱，但再有钱，给比不上我爸妈，再有钱也给不了我一个家！”纪思瑜情绪有些激动，往前踏出了一步，面上露出几分刻薄的恶毒。
“你想要我完全平息怒气，也可以啊，你先让白氏破产然后自裁以还了你爸欠我的两条命！”
“你想要我死？！”白少卿面上的血色陡然褪去，他再也无法保持那种谈判似的冷静，只感觉浑身血液都似冻结了般，不可置信地抬高了音调：“你想要我死！！”
“对，我就是想要你的命！早在酒店见到你的第一刻，我就想杀了你报仇！”纪思瑜看着他失去血色的脸颊，首次感受到报复后的快感。
“你是忘了，当初要不是我晕血，你以为你还有命活到”
“闭嘴！”白少卿猛地往前冲了过去，一把掐住她的手，使出全身的力气，将人一甩，狠狠撞到了墙壁上。
他接着向前，一手掐住她的脖子，脸上有着从未有过的疯狂：“你竟然想要我死？”
纪思瑜被掐住脖子，不是像上次梦里那样，虽然感到吃惊，却没有窒息。这一刻，她是真的感觉呼吸不过来，面色很快就憋成了青紫。
白少卿还是狠狠掐着她的脖子，脑海里不停地回荡着一句话：她想要他死！她想要他死！她想要他死！
白少卿死死掐着她的脖子，看着她面色发紫，看着她无力挣扎。这一刻，他真的有掐死她的心，然后陪着她一起死。
可是，他舍不得啊！
他捧在手心里的人儿，那个让他唯一有着特殊悸动的人儿，他又怎么舍得真的掐死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