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体的确是他找来的, 可摄像机真的对准余念的刹那，他立刻后悔了。
在这件事情上, 余念也是个受害者，他不应该把她当成一个诱饵, 当成一个道具。看着她暴露在媒体前，被记者追问逼问，吕哲的心针扎一样的疼。
不过这诱饵倒是成功的将杜铮海引了出来。
杜铮海这几年一直与余东俊有联系, 在余东俊还没有名气时，愿意花高价购画的就是杜铮海，他也见过余念长大后的照片。接连死了好几个人, 案情重大，报道颇多。因此当余念轮播似的出现在各大报道中时，杜铮海立刻认出了她。
早些年的那五人, 杜铮海、余东俊和杭一瀚的关系格外好些。尤其是杜铮海和杭一瀚,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 杭一瀚吸-毒完全是因为杜铮海。杜铮海对杭一瀚有愧，也不想对杭一瀚唯一的亲人下死手, 所以只是装神弄鬼吓唬余念, 并没有伤害她的性命。
先前余念与路衍去郁同老家时装神弄鬼吓唬余念的人, 就是杜铮海派来的。
从杜铮海知道余念在查二十年前的事后，便一直在暗中跟踪她。
这些事情, 余念也都知道。
郁同家的那张照片上，杜铮海和杭一瀚的关系看起来也更亲密些。
余念静默。
吕哲顿了几秒，微微一笑：“余念, 过了今天，我恐怕就没机会……对不起，原谅我。”
余念的心脏又是剧烈的一跳。
再这样下去，吕哲恐怕真的会和杜铮海同归于尽。杜铮海这几年借着开公司的名义制-毒-贩-毒死有余辜，可余念不想看着吕哲为了杜铮海被射杀在这天台上。
杜铮海这个人，是那五人中的小头领，在某种程度上来说，那五人干的坏事都是由杜铮海带领的。杜铮海是杀害吕哲父母的罪魁祸首，如果不想点办法，吕哲恐怕不会收手。
……什么事情是吕哲在意的？
余念猛然想起了什么。
回头向许书宇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怕激怒吕哲，所有人都站在原地不敢动，许书宇过来时，也小心翼翼的。
余念低声问：“我让你去我家找的东西，今天带了吗？”
“啊？”许书宇怔了片刻，才想到余念说的是什么，“哦，你说那个啊，回来以后一直忙着吕哲的事，没空给你送过去，现在在我车上呢。”
余念点点头：“你去把它取来。”
许书宇犹豫的“啊”了一声，不懂余念为什么在这种关键时刻让他去取无关紧要的东西，扭头向路衍征求意见。
回头时才看见，路衍的脸色愈发苍白。
从坐上警-车开始，伤口撕裂，他几乎是强撑着才没有倒下去。方才跑上天台时，运动幅度过大，他甚至已经感觉到鲜血浸了出来，彻底没什么力气了。
伸手，将余念拉到自己跟前，身子半倚在她身上，微微喘着粗气。
余念虽没受伤，脸色却并不比路衍好多少。
路衍看着心疼，却也无法做什么，只能握紧她的手，回头冲许书宇点点头：“去吧。”
许书宇应声离开。
余念抬头看着路衍，担忧的扶住他，小声询问：“要不你到旁边休息一下，如果有什么特殊情况下命令也来得及。”
路衍只摇头。
盯着余念看了两秒，偏头看向吕哲。
寒风呼啸了几秒，路衍身体虚弱，猛咳两声，身形一晃险些摔倒，余念轻轻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
咳嗽了好久，路衍才稍微缓过来，开口时声音还有些沙哑：“吕哲，作为一个探员，我没法理解你的做法。但作为半个当事人，我和余念都不会怪你什么。你曾经是缉-毒队的线人，对我们这工作应该也很熟悉，不管他曾做过什么，我们必须保证杜铮海的安全。一旦你真的有割断绳子的倾向，你知道等待你的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