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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殡仪馆(2 / 2)

“我是农村人,应该娶一个同样来自农村的姑娘;婉兮呢,应该嫁一个和她的家庭、身份相称的城里人。这才是我们的婚姻该有的样子。我们都走错了。”

他吞下一口烟,苦水化作烟雾尽情吐露:“和婉兮结婚以后,我想方设法地讨好她,讨好她的父母。而她,我们结婚八年来,只和我回过两次老家。就这样,她还觉得很委屈。我父母进城来,和她的父母坐在一起只有尴尬、客套,没有共同的话题可以交流。他们和婉兮之间的那种小心翼翼,那种相互迁就,你看着都累!”

他紧皱眉头,猛力吞了几口烟。

苏木很茫然,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他,想了想说道:“那个,吴老师,有一点我不明白,既然你们都那样了,为什么不离了婚你再那啥呢?你看现在,对婉兮的伤害挺大的。”

“我承认我又做错了。其实在三年前我就动过离婚的念头,可当时婉兮的妈妈刚去世,我于心不忍,更主要的还是因为我们没有孩子,我对不起她,所以思前想后,就这么拖了下来,直到去年,我遇到冬梅……”

“就在昨天,婉兮的爸爸也去世了!”苏木始终无法接受他的说辞,毫不客气地提醒他。

吴谦埋下头去:“当初,她父母是极力反对我们在一起的。我知道错了,只是想告诉他老人家,趁我和婉兮都还年轻,应该回头去弥补这个错误。我没有想到……我……”

他双手捧脸,终至泣不成声。

苏木无言以对,只有默默地等着他自己稳定情绪。

片刻后,吴谦按了按眼角的泪水,顺了口气继续说:“我们已经不可能再走下去了,不如就此放手,去寻找真正的幸福。”

“你倒是找到了,今后是父母妻儿样样齐全,婉兮呢?她孤身一人!”苏木冷笑,不觉气愤起来。

“婉兮她不是一个脆弱的女人,你看她年年都被评为优秀班主任。当然我会净身出户,也会辞职,降低在学校的影响。至于孩子,我们曾经去尝试过试管婴儿,没有成功,但说不定她和别人就成功了呢!总之我会尽力给她补偿,直到她重新结婚。”

苏木想起覃婉兮曾经在办公室夸耀过,吴谦在前几年白酒生意好做的时候利用寒暑假赚了些钱,前年又开了一家跆拳道培训学校,还计划要搞健身俱乐部。一个高中体育老师,教书倒成了他的副业!呵呵,真够讽刺的!

她拿起沙发上的包,站了起来:“对不起,吴老师。虽然我很荣幸得到你的信任,成为你倾诉的对象,但是我更多的是感到意外,因为我始终是个未婚女子,无法也不好对别人的婚姻作出评价或者干预。这跟我和婉兮的私人感情没有关系。就这样吧,你还有客人要招待,我先走了。”

吴谦呆呆地看着她,也站了起来:“听说你妈妈在军区医院住院,我抽空过去看望她。”

“不必客气。我妈妈很好。”

苏木把包包挎在肩上,三两步跨出门去,在灵堂门口和迎面碰上的一高校长、他们英语组的教研组长打过招呼,直直地出了殡仪馆的大门。

天空不再下雨,路面潮湿,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泥腥味。她下了地铁口,搭上回军区医院的列车。

车上乘客形形色色,挨挨挤挤,低头玩手机者众多。上车的,下车的,谁又知道谁的人生指向何处?谁又知道谁的故事有多精彩?每个人都是自己的写手,书写着漫漫旅途。

列车到站,她从地铁口出来,往东走100米,进了医院的范围。

广场上,外科大楼门前,一圈人围在那里,有的拿着手机拍照,有的高声交谈,还有一个戴眼镜的小伙扛着摄像机向周围扫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煞是热闹。

苏木走上前,从人堆的缝隙里望进去,只见湿漉漉的地上正跪着大约50号人,都戴着白色的孝帽,穿着白色的孝衣,一个高音喇叭正在撕心裂肺地哭丧:“我滴——娘亲啦——啊……”边上,同时站了10来个警察,个个神情肃穆。队伍前方,一个同样披麻戴孝的壮汉正高声叫骂着撕扯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两个警察把他扯开了。

原来是传说中的“医闹”!

苏木惦记着母亲,也不知道张叔叔到了没有,因为要他过来一起签《手术同意书》,就从人群中退了出来,再挤进外科大楼,乘电梯去19楼病房。

走到门口,就听见妹妹焦急的声音:“妈妈,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