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力突然发现，看过那么多风景，却完全不记得那些风景的任何一点细微之处，于是他怡然自得地欣赏起来。
杨灿愣怔着看他似笑非笑，眼眸下垂，也顺着看下去——欧迈嘎！
她双手捂胸，跳起来跑进了卫生间。
杨灿啦杨灿，原来你就这点出息！
她洗了把脸，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挥挥拳头，镇定了一下，返身上厕所，然后——大姨妈来了！
张力低低笑出声来：真是个蠢女人！
过了一会儿，却见她垂头丧气地出来，冷着脸道：“领导，请回吧！”
张力看了一眼时间，对她招招手：“过来坐下，我有话跟你说。”
杨灿没好气地一屁股在离他很远的地方坐下来，冷声冷气道：“有话快说！”
张力正了脸色，说道：“过两天你去香子沟跟着杨经理吧，我要把覃婉兮调到办公室来。”
“凭什么？我是狗奴才吗，供你差遣？”
“执行命令是你的天职！”张力的眼眸变得冷硬，语气不容置疑。
杨灿偏不吃他这一套，嘴角冷笑：“你是有多饥渴，竟打起了已婚妇女的注意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来我这儿蹲坑，都是为了她呢！”
“你……”
张力冲到她面前，猛一把捉住了她的双肩。
这是一张和苏木完全不同的脸，可是为什么他会情绪失控？
杨灿兀自恨声道：“你哪次来不是要见上她一面才走？如果看见她老公和她在一起倒也罢了，要是她一个人，不是一定要把她送到家吗？切！真当人家老公出轨，正是好时机吗？”
她奋力去拉张力的手，一脚踢在他腿上。
张力松了手，再次冷声道：“去好好呼吸一下山里的空气，洗洗你的肺。”
杨灿向他的背扔出一个靠垫，见他关上门走了，放声大哭起来。
……
第二天上班，杨灿再不和张力说一句话。下班时，覃婉兮却在门口拦住她说：“杨助理，一起吃个饭好吗？”
杨灿在她的引导下，载着她到了清江河边吃黄焖排骨。
两人落座后，覃婉兮亲自给她斟上茶，宛然笑道：“我有点胃酸过多，喝其他茶老有种要翻胃的感觉，而喝老鹰茶就不会。你喝过这种茶吗？”
杨灿看看杯子里那红通通的液体，尝了一口，没有绿茶的清甜与微苦，自是别样的醇厚甘甜，于是道：“你们这儿是茶乡，各种茶都有，我算是长见识了。”
“去年苏木送我一大袋老鹰茶，还有一些没喝完，改天我借花献佛，你可别见笑哦！”
杨灿见她说起苏木，想着要是她在的话，自己还有个地方倾诉，说不定苏木还会把张力吵一顿，如今……
阿木，你死到哪里去了呀？
覃婉兮又说道：“苏木都不给我打个电话，前天我还给她打了——关机！真不知道她在干什么？不过想到她和陆医生在一起，我很替她高兴的。”
杨灿只好敷衍：“是啊。”
服务员端上锅来。杨灿一闻到香味，什么烦恼都丢到九霄云外去了，抄起家伙大快朵颐。
吃了一会儿，覃婉兮轻轻柔柔地拿餐巾纸擦了一下嘴，状似不经意地说：“中午张总找到我，说是要把我调到他那儿去，吓了我一跳，还以为自己哪里做错了，后来才知道是你要到采购部去。是这样吗？”
杨灿心下冷笑，面上自是平静如常：“对。香子沟我去过，空气新鲜，有一挂瀑布，一个月亮似的潭，可漂亮了。”
“你是大城市来的女孩，那种乡旮旯恐怕不适应吧。我想还是跟张总推脱了的好。”
杨灿假装豪气地一挥手，高声道：“我就当是去做一回驴友了咯！其实我挺羡慕那些背着背包走遍天下的人的，尤其是孤身穷游西藏的女生。”
覃婉兮没想到她说得如此坦率，怎么跟张力说的不太一样？难道是经过一晚上想通了？
“我在想，我是本地人，还是我去比较合适。再说，你都跟了张总那么久了，业务比我熟悉。”
杨灿正色道：“我是个马大哈。他那些活儿，正该你这样细心的来做。况且，你不是还有家庭要照顾吗？我可是经过一番认真思索才答应的，你千万别去掺混水啊！张力对女人最心软了！”
覃婉兮想想张力确实是个温柔的人，逐渐放下心来。
杨灿却想的是：我倒要瞧瞧，张美人到底要搞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