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别的，就是来看看他们。”陆常山回答。
想起那日苏木失踪后两人在梓城南郊陆常山谈起过他和苏木的事，说他曾经到这里来过，张力明白了，但又产生了新的疑问：“你经常来？怎么我都不知道？还是说你想在他们这儿问出豆豆的下落？别费心了，他们都不知道。”
他倒是知道，可他存了一份私心，不想告诉他。
陆常山浅浅一笑，掩藏不住的心花怒放：“我知道他们不知道。我已经找到她了，就是来告诉他们——当然也包括你的。”
张力歪着的身子立马正了过来，脸色黑沉，原本没有焦点的眸子里聚拢出两个闪亮的光点来，声音重沉得好像铁锤：“你在哪里找到的？”
“忘了跟你说，我出差是去云城，然后就见到她了。”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意？原来他仅存的一点点奢望竟不在老天爷眼里。
张力又往后歪过去靠在沙发背上。小黑从陆常山腿上挣脱出来，跳到他怀里。他一把拉下来丢在地上。小黑从没有遭他如此冷遇过，凄凉地瞅了他一眼，乖乖地趴在他脚边自去啃它的脚爪子疗伤。
“她还好吗？”
“挺好的。”
陆常山本犹豫着要不要给他讲讲苏木脚伤的事，念头转过几转还是放弃了。看张力的样子，明显对这个妹妹很紧张，那又何必再多增加他的烦恼呢？
但是“挺好的”三个字哪里能满足张力对苏木的思念？公司已经把香子沟的原材料分了30%出去，全部被ZM公司收入囊中，这中间自然有很多步骤很多环节要他去处理。两家竞争对手进驻香子沟，难免会有些积怨和龃龉，每每闹得他头疼。另外，能够替代V种材料的东西在哪里，哪一种最合适也是摆在他面前的大事。还有那个覃婉兮，被他敲打之后只消停了几天，大概是自以为他没有发现她的伎俩，竟然又开始黏了上来。因此种种，他原本想要去云城看苏木的计划一直没能实现。
如今，突然得知陆常山去了云城还见过了她，他心里免不了几多失落。他很清楚她之于他就是天边月、水中花罢了，但这不妨碍他对她的那份情。再怎么样，他们可是一家人啊！
“有她的照片吗？我想看看。”他那语气，乍一听还真像好久不见自家妹妹的哥哥。
陆常山拿出手机：“有。云城下雪了，她昨天拍了几张发过来的。”
张力的上身又正了回来：“是QQ还是微信？有WIFI，我告诉你密码。”
陆常山打开微信，翻出昨晚苏木发过来的照片递给他。
纷纷扬扬的雪花中，苏木穿着红色的羽绒服，透着红晕的脸蛋，清澈的眉眼，笑得宛如一朵粉色的山茶花。
她发了五张过来，打头上还有一行字写道：“你走的那天是微雪，你走以后雪花万点。”
张力反复翻看着她这几张照片，咀嚼着她写的这行字，面色虽平静如水，眼底却翻涌着被他死死压抑着的波涛。
“死丫头，把头发剪成这样，好丑！”他把手机还给陆常山，嘴里蹦出嫌弃的话来。
陆常山柔柔一笑：“很好看啦！她要把头发剃光我都觉得好看。”
“难道你还能嫌她丑？你要那样的话我绝对会破了你的相！”张力瞪着他怒喝。
陆常山啼笑皆非。唉，这还真是……当哥哥的可以嫌弃她丑，做男朋友的就不可以。
张力扭开头去不看他脸上刺眼的笑和眼神，把脚从拖鞋里取出来轻轻抚摸着小黑的背。小黑舒服地闭上了眼。他的心绪稍稍安定了一点，才又说：“把她的电话号码发给我。”
“嗯。”陆常山点开通讯录操作。
“为什么不把她带回来？”
“学期没结束，学校不放人。”
“扯淡！”张力又回过头来瞪他，“没她那学校就转不动了？”
“我也这样想。可她有她的想法，我得顺着她。”
“猪头啊你！”
张力一脚下沉，小黑痛得猛睁开眼，拱起背要从那只罪恶的脚下逃出去。他感觉到异样，把脚放了下来。小黑赶紧逃命，跳到陆常山腿下去躲着。
“你还顺着她！为什么要顺着她？强取豪夺懂不懂？豆豆那脾气就是惯的！”他很怒火中烧，很怒火中烧，怎么用力压制都没用。他17岁就爱上的女孩，被眼前这个男人宠着爱着，他却没有半点办法去把她夺过来，只因为害怕看到她的心伤和眼泪。他又何尝用到什么“强取豪夺”？他又何尝不是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