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有人在论坛发帖子揭发陆常山和杨经理这件事？”
张力坐在宋宅他的房间里，听小天一说，眼睛就眯了起来。
“对。自从去年通海集团被人在网上诽谤污蔑之后，大哥不是叫我们没事的时候关注一下论坛吗？刚我和小雷就上去看了看，没想到就看到了这一条。而且，那些人说着说着，就把我们公司套进去了。”
“还真是闲得蛋疼啊！”张力狠狠啐了一口，拿起手机来，想了想又放下了，去书桌边打开了他的笔记本电脑。
小天用他的账号登录上去，找到了某楼主发的那条帖子，标题是“南州军区医院针灸师一针致人命。”内容言辞激烈，在陆常山给杨经理针灸过程及结果这一内核之上，各种添油加醋，各种耸人听闻。帖子还放上了陆常山的照片，穿军装的，穿便装的，穿白大褂的，好几张。
张力一行行看下去，气息开始变得不稳。
下面的跟帖更是精彩，有人扒出了南州军区医院的所谓黑幕和另几起医疗事故，比如今年七月份的那一次，说那里的医生都是天才，动个腰椎间盘手术都会把人的主动脉血管碰到，这是有多眼瞎？还是说手术室没有安装无影灯？或者，医生一边手术一边打手机？
更有甚者，除个别人站出来说几句公道话外，其余更多的是幸灾乐祸、唯恐天下不乱、大概是他自己活得太不如意需要借污蔑别人来找存在感的某些网络喷子对他极尽栽赃陷害之能事，有说他靠自己的长相色诱病人，和她们在针灸床上怎样的，有说他其实是个gay的（说这个的振振有词地说“有图有真相”，并放上了几张陆常山和肖弋并肩走在一起的照片）……
在这个自媒体时代，又加当前医患矛盾还没有得到彻底根治的时候，只有有人在网上曝出哪家医院那个医生的什么事，立马就会引发连锁反应，那些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才不会去理性思考，不会去探究事情的前因后果，他们图的是一场人云亦云、穷极无聊的盛宴和阴私般的狂欢。
“嘭——”
张力和小天悚然一惊，一起回头，只见杨灿满脸愤怒，大踏步地走进屋来，对着张力劈头就是一声喝斥：“是你做的对不对？”
原来杨灿跟着杨经理、张力一起来公司总部开会，还没有回去，今天也是偶然登上论坛看到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她气得肺都要炸了，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进宋宅，向佣人问清楚了张力的房间，一脚就踹开了门。
“杨助理！你这是做什么？”小天没料到她竟然如此张狂，脱口喝道。
张力倒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把转椅转过来面向杨灿，颇为玩味地反问她：“我做了什么？”
杨灿走近几步，眼睛瞄到他电脑屏幕上的东西，顿时那火气又足了十分，指着电脑说：“这些！自己做的还有脸欣赏，很得意是吧？”
“你怎么说话呢？二哥怎么会……”这杨助理发的是哪门子疯？小天被她惊诧得莫名其妙。
张力伸手制止住他，再问杨灿：“你凭什么认为是我做的？”
“因为你变态，爱上了自己的妹妹！”杨灿脱口而出。
“杨助理！”小天大惊失色。这是除小天外，张力从来没有让外人知晓的心事，这杨灿是从哪里寻到了蛛丝马迹？
张力已经拉下脸去，两眼冰冷如雪亮的刀刃，冲小天说：“你出去。”
小天还在混沌中：“二哥……”
“出去！”张力怒吼，同时站起身，转椅猛烈地狠转了一圈。
小天回过神来，朝杨灿愤恨而不甘地剜了一眼，走出去关上了门。
“怎么？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了？”杨灿一步步向张力逼过去，脸上尽是嘲讽，“我问你，还记得我第一次问你如果阿木不是你的妹妹你会不会爱上她吗？那时候你是怎么表现的？在阿木的宿舍里看到陆常山你又是怎么表现的？为什么要逃？为什么不敢和他一起吃饭？阿木突然失踪的时候你又是怎么表现的？你找了她一夜吧？阿木打电话来找你要钱的时候你那是什么表情？为什么别人不能走进你的内心？因为你心里住着阿木！张力，你骗得过所有人，唯独骗不过你的眼睛！”
就像某些夜行的生物，已经习惯了黑暗，一旦有强光照射，它会不适应，会怨怒是谁如此大胆。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如此大胆的竟是这个老爱在他面前傻笑的女子。
张力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手指跟着蜷曲成了拳头，只要她再敢乱说，他无法保证这拳头不会把桌子砸得稀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