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镇江病逝。行国葬,祭以太牢。追封江山侯,谥桓武,荫庇三代。
镇江病逝,举国哀悼。严城挂起了白幡,九街十三巷,到处都是白惨惨的白幡、挽联。从早上,唢呐的声音就一直没有停下,全城人民从早上排队到镇家想要见镇国公最后一眼。
镇江的身体并没有停放多久,第二日便举行下葬。十里长街挤满了人,却没有一丝嘈杂的声音。为了让大家好受一些,镇江入土举行的非常简单,甚至棺木还没有抬到既定的风水之地就停了下来。
“这江山哪里不是一样?死在什么地方都是我的福气!何必大兴土木,劳民伤财?”镇江生前笑着说道。
镇山河把这句话说了出来,在场的人全部大哭。国公之名,重于茗山!
镇赫身为镇家第三代唯一一人,参加完镇江的葬礼之后,撇下一应客人,躲到了小院之中,躲在门后大哭,他最敬重的就是自己的爷爷,他一直为爷爷抱不平。
“生老病死,各安天命。”陈戒从墙头上跳下来,笑着说道,“死者已矣,你也该节哀顺变。”
“陈兄见笑了。”
“有酒无愁,喝酒!”说着,陈戒把手中的酒壶扔给镇赫。
国公大葬,皇帝也没有参加。皇帝比三日前更加虚弱,袖中的玉盒还在,墨绿色的丹药仿佛正发出慑人的光芒,照的皇上的双眼也显得绿幽幽的。
秦宣坐在地上玩耍,时不时骑在小凳子上,作骑马状。
皇上看着秦宣,笑着招了招手:“宣儿过来。”
秦宣觉得很奇怪,虽然念念不舍,最终还是离开了屁股下的凳子,歪着头走到皇上身前。
“宣儿,这是父皇叫你母后特地做的糖果,你尝尝。”皇上紧紧握着拳头,笑着说道。
秦宣张开嘴,等候着皇帝的糖果。皇上把手送到他嘴边,送了开来,一个圆溜溜的“糖果”落进了秦宣的嘴里。
吃了糖果,秦宣像是喝醉酒一般,面颊发红,人也变得晕晕乎乎,然后他就摇摇晃晃走到龙榻边上的床上睡觉。
……
洛明轩再次来到了道观,宋伦猛地睁开眼睛,看着洛明轩。
“你决定了?”洛明轩问道。
“什么时候开始?”
“大将新丧,百鬼来朝,今夜或许就是最好的时间。”
“那么就在今夜子时。”
……
子时,洛明轩来到皇宫演武场,宋伦早已到了。他一直站在一张台案之后,抬头看着北方一颗暗星。那一颗闪烁不定,摇摇欲坠,但确实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你来了。”
“开始吧。”
“好。”
说完,宋伦张开双手,台案上面的东西猛地一动,从东到西,如同波澜一般起伏,一盏明灯在台案中间亮起。洛明轩见状,退到三丈之外,盘膝而坐。
宋伦双手合十,大喝一声,这时,台案之上,木盆之中,一滴鲜血倒飘而起,带起一缕血气,接着盆中血水全部飘起,随着他双手的划动,如同一条红色的丝带,飘在他身边。
虽然已经开春,但演武场阴冷的有些渗人,一场诡异的风仿佛是从地面吹出,宋伦长袍全部鼓起。
洛明轩平静地看着宋伦的动作,耳朵专心听着周围的动静。自从灵力被封之后,洛明轩的耳力比神念要好用的多。
风越来越大,越来越冷,洛明轩忽然跃起,来到宋伦身边,行禹步,在他周围种下一共九片玉片。
最后一片玉片刚刚放下,从地面吹出的风仿佛受到什么刺激,变得异常狂暴,夹杂着沙尘卷向宋伦,但那沙尘每到玉片周围,玉片阵法大亮,把沙尘隔在阵法之外。淡绿色的阵法与血色丝带交相呼应,使空旷阴冷的演武场变得更加阴森。
宋伦没有注意到洛明轩的动作,双手不断划动,口中法决不断传出,周围的风也越来越大,他的脸变得十分苍白,仿佛蒙着一张白纸。
不知是不是幻觉,地面开始震动,接着一个人从地面爬出来,但奇怪的是,人的视线可以轻易从他的身体穿过。
一个鬼出现,然后越来越多,整个演武场都快站不下了。何止百鬼,简直是十万阴魂!
宋伦忽然握紧双拳,然后鲜血从他掌心溢出,却没有落在地上,而是落在那血带之中,血带大亮。
随着演武场上的血气越来越浓,那些爬出的阴魂也开始躁动,对着鲜血越来越贪婪。终于那淡绿色的玉阵也难以震慑住他们,纷纷向着阵法撞去。
看似不堪一击,但玉阵在千军万马之中,却安稳如山,玉光暗淡,却没有一个阴魂冲过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