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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1 / 2)

懂大唐话啊?半懂不懂就别捏着长安口音谱出东瀛调子来唱什么“夹在中间的是老二”,“老二”这词岂能随便乱说。

“杏子,先停一下。”薛法曹抚了抚自己的胸膛,顺好刚才那口气,把她叫到自己身边。

“您有何吩咐?杏子唱的不好听么?思春君不喜欢了……”她惴惴不安,低着头,唯恐没能投对薛思春的喜好,赚不来他荷包里的银子。

薛法曹和善地告知她:“杏子,以后别唱这一段,意思不太好。”

杏子扬起脸,迷茫又困惑:“可、可它是团子三兄弟的歌呀,不能没有三兄弟这一段。”

薛法曹略作思索,似乎“夹在中间的是二郎”这说法也不太妥当。他便勒令杏子将词改为“伯、仲、叔”三字,并解释道:“伯可以指长子,仲是次子,叔为三子。只许依照这个次序来唱,再别用旧词。”

咳,什么才叫泱泱大国?单看团子三兄弟的说法就知道了。薛法曹改完词,心情很不错,抬抬下巴,示意杏子继续唱下去。这丫头嗓音挺好,跟泉水似的,清冽甘甜。

杏子被思春君叫停了一次,再执扇愈发谨慎,小心逢迎。

她恋恋不舍地瞥着薛法曹腰间的荷包,启唇唱道:

“团子在柜中是软的,软的

一拿出来就变硬了,硬了……”

而薛法曹的脸已经黑了,黑了……

歌声弱下去,杏子自觉停住。她见思春君的脸色很难看,惟有识趣地闭上嘴,不敢再唱。杏子回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自己没唱错呀,既没有破音,也没有跑调。

花魁姐姐明明教她说,待客时,这是首非常管用的曲子。

冬天见习期间,杏子曾亲眼目睹葵屋的姐姐们为客人表演团子三兄弟的小调,客人十分开心。为什么思春君一付快发火的凶样子?她忙陪笑脸,殷勤道:“思春君。”

“……你故意耍我。”薛法曹看她一眼,伸手把最后那串团子三兄弟拿过来,一口一个全部吃掉。吃完抹抹嘴,把桌角的散铜版一枚一枚重新装回荷包里。

这个吾池杏子,在他改了“老二团子”为“仲团子”之后,依旧唱什么“软了硬了”低俗不正经的靡靡之音,薛法曹不信她身在葵屋,一点儿人事都不知晓。老二或许情有可原,软了硬了这件事绝对是故意的。

薛法曹系好荷包带子,挥手说:“杏子,退下吧,唤下一位佳丽来见我。”

“思春君……”杏子看看孤零零的细竹签,片刻之前,她的夜宵团子还串在上面。再看看空荡荡的桌角,眨眼之前,她的赏钱还放在那里。现在,思春君要撵她走,要找别的姐妹消遣。白花花的银子可全都消失不见了。

鼻子一酸,她扯住他的袖口,哀求道:“杏子不知您在说些什么,您是贵客,我怎敢戏您。思春君!”

“若非戏耍我,你唱那些软了硬了作甚。”薛法曹往旁边挪了一尺,他暂时还不想让中间夹着的老二还没拿出来就硬了硬了。

唉,葵屋!少来为妙!

杏子委委屈屈的,低声辩解道:“思春君,团子刚做出来时,是软的。放进柜子里搁上一夜,就变硬了。这是团子三兄弟的歌嘛,全都在唱团子呀!如果您不喜欢,杏子还会弹琵琶、会跳舞、会……”

仍是团子?薛法曹回味那一食盒跑进他肚子里的糯团子,嚼起来似乎确实不够软。不管吾池杏子是真可怜还是装可怜,毕竟她们在葵屋谋生,大不易。反正他已经吃干净了那丫头的夜宵。公务在身,没空刁难她。

“你唱完。”他改了主意,且听听葵屋女子还能唱出些什么花样来。

一块碎银直接放在杏子手心。

薛法曹缓了脸色,端起酒杯,眯眼抿上一口梅子酒。清澈的微酸滋味,越饮越爽利。此酒轻浮,果香绵柔。他暗想,回家以后也浸它几坛。

杏子这次先握住银块,唯恐再像刚才似的被思春君没收。断袖真难伺候。她扇子也不打了,手也不拍了,就那样紧紧攥着银子跪坐在薛法曹身边,摆出个笑脸继续唱:

“到了春天就去赏花,赏花

到了秋天就去赏月,赏月

在一起度过一年又一年的团子,团子

如果还有来生

希望还能这样串在一起的团子,团子”

唱罢,杏子俯身行礼:“思春君,这就是团子三兄弟。”

“没了?”薛法曹还在等后续,好揪出更多不正经的词句来。

“没了。”杏子恭敬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_《

囧童谣。

[图]偶尔插播一下资料图~

第五章

叮当和昆仑奴守在屋外不远处,瞪大双眼紧盯障子门上的投影。

一个影子是杏子,另一个影子是思春君。自从杏子重新坐在他身旁,这两个人保持规矩的坐姿已经很久了。看样子,他们正在谈论些什么。

夜色渐渐转浓,守夜的仆役已经往各处庭院的石灯内添过一遍灯油。约摸又过了半个时辰光景,叮当才看到杏子向思春君告辞。杏子推开屋门,两个人一起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