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门口跑到郎禹欣面前，她伸出手比划着，“比老师高一些，长得不太可爱！”
小孩的形容词让郎禹欣愣了，她认识什么爷爷辈的人长得不可爱的？带着疑惑去了大门口，当见到妞妞口中的不可爱爷爷时，她怔住了。她爸！
郎成看着女儿眉头紧皱。“跟我出去谈谈。”
“哦，我先给同事招呼一声。”跑回教室给同事交代几句，郎禹欣拿着包小跑回来跟着她爸离开了幼儿园。她也不知道她爸要带自己去哪里，像个犯人似的跟在他后面走着。
“就这里吧。”郎成挑了一家门面装修不太好，里面客人不多的小店，进门找个远离大众的桌子坐了下来。
服务员拿着简陋的小菜单递上，“两位吃点什么？”
“一人一碗牛肉面。”
“好咧。”
上一次父女一起出来吃饭，好像是初中的时候了。郎禹欣恶趣味的吸吸鼻子，触景伤情了。“爸，那个，你是不是为了丁宁来的？”
“不是。”郎成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的女儿，她还真是长成大姑娘了，像牛一样倔的大姑娘。给自己倒杯茶，又给郎禹欣倒一杯推过去，他直奔主题，“如果你真的跟小宁走不到一起，我不逼你了。”
郎禹欣没露出惊喜的眼神，她太了解自己的爸爸了。
“但那个大学教授，绝对不行。”郎成的口气很硬，语气冰凉。“你找一个跟我一样没文化的都可以，离婚带孩子的我不会答应。”
极力压制自己的愤怒，可郎禹欣还是激动地心肝发颤，“离过婚带着孩子就这么令人不齿吗？”
“如果没有问题，他为什么会离婚。”
“爸，婚姻是两个人的事情，离了就一定是男方的问题吗？是她前妻出轨的，是她受不了孩子和家庭的束缚。”
“那他没有试着挽回？”
郎禹欣想想，当时唐俊卓告诉自己为什么会离婚的时候，他确实没有说自己试图挽回过。
“一个男人如果真的爱一个女人，他会努力挽回，如果他没有，那说明他并不是真的爱她，如果挽回了却没有留住女人，这说明他自身确实有让女人受不了狠心离开的问题。”唐俊卓已经被郎成打下了地狱十八层，就是给他个升降机也爬不上来了。
父女两个人沉默，两个人都在调整着自己的心情，动脉里流的一样的血，他们的脾气上来一样大。热气腾腾的两碗牛肉面上桌，热气氤氲模糊了两个人的视线。
从消毒筷笼里面取出两双筷子，郎成递给女儿一双，“趁热吃。”
接了筷子埋头吃面，郎禹欣却吃着吃着鼻子酸了，很快一颗咸咸的泪水就滚进了面碗中。她跟唐俊卓不会像殷漾跟江李明月一样不了了之吧……
发现了自己女儿的眼泪，郎成冷硬的心突然一下子就软了，他握着筷子扶着碗，像被定格一样。多少年没见到女儿哭了，就算上回用那种极端的禁闭手段，她都没有掉一滴泪。暗自叹气，他试着用一种慈祥的语气说，“他配不上你，禹欣。”
不论女儿美丑有没有出息，她都是郎成的宝贝，她是他和老婆后半辈子的所有牵挂和关心，在他们心里，能配得上郎禹欣的当然是条件样样高人一等的优秀男人，而优秀男人最基础的条件当然就是未婚没有孩子。
低着头抹掉眼泪，郎禹欣将筷子放在碗边上，思量了好久后缓缓开口，“爸，知道我为什么哭吗，因为我在幻想，幻想我听话离开他以后会怎么样。”
心酸痛地一抽，郎成深皱起眉头。
“你们不想我嫁给一个离婚的男人，觉得他不配，那我也去随便结一次婚再离掉，那样是不是就可以跟他在一起了？或者……只要能跟他在一起，我们不结婚也可以。”她抬起脸非常非常认真地看向自己的爸爸。她说的话如此决绝，她想过可能为此挨一巴掌，但她不后悔。此时此刻她才知道自己已经牢牢地认定了唐俊卓。
“郎禹欣，”锐利的目光令人心颤，郎成就这么盯着对面的女儿，“你知道你说了什么吗？”
她知道，所以她心里愧疚不已，可她是真的爱唐俊卓。
“你为了他可以伤父母的心，你想没想过他会不会也这样对你？”
“爸，对不起。”
“对不起？我受不起。”啪地将筷子拍在桌上，郎成双手微斗地愤然而去。
当小店里好事的客人将视线从郎禹欣身上收回后，全身僵硬的她缓缓伸手拉过郎成的那一晚面，她将辣椒酱每一碗都倒了些，清汤变成了红汤，她接着辣劲儿终于放肆地哭出来。
爸，真的对不起，我真的爱他。
***
愤怒离开的郎成直奔机场买了回家的机票，他来之前正在外地出差，接到老婆的电话说丁宁回来了，说他自己不喜欢禹欣之后，郎成连电话都没听完就找助理定了来A市的机票。如今落得伤心，他没有心思再去处理工作的事了。
回到C市，郎成没急着开手机，也没急着回家，他去多年好友家了喝了顿酒。后来就因为这一顿酒，郎成闪了腰，唐俊卓花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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