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母系身份来划分是霍家的重要原则,霍家没有庶子,因为不被家族承认的孩子根本就不姓霍。
“我,明白了……”沈篱喃喃自语的说着。
她整个人好像刚才从北极回来,从里到外,从上到下都被灌满了冰,把她整个冻住。
无法思考,无法行动,整个人就像冰人那样冻在那里。
早上安姐会那样说,并不是因为东方做了什么,而是从出生那一刻起,东方身上就背负着原罪。
父系的血脉不但没有给他带来丝毫异处,反而成了被岐视的理由。
而且所有的人,都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
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能把血缘人伦都切断,而且把所有的人都洗脑认为这是正常的。
霍家……太可怕了。
“我带你来这里,跟你说这些话,其实有些对不起主人。”东方突然说着,抬起受伤的手,伤口仍然在流着血,他舔了舔。
这样的小伤,对他来说,舔一舔就好了,根本就不需要包扎。
从小到大,或者说他能活到现在,流出去的血,是他全身血量的好几十倍。
很多时候,他都会忍不住想,他为什么要活着。
不该出生的人,为什么要活下来,他的人生到底有什么意义。
“我,懂……”沈篱艰难的说着,冰块把她的喉咙塞满,让她几乎说不出话来。
大脑好像完全停摆了一样,看着东方悲伤的脸,她的眼泪落了下来。
无声无息的眼泪,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不知道是在为东方悲伤,还是为了自己的将来……
“我不想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事情的再次发生,我更不想你成为墓坟里那种蠢女人。”东方说着,又道:“不要让你的孩子,像我这样背负着原罪出生,更不要像这样女人一样,被自己生养的孩子恨一辈子。”
这是他带沈篱过来的根本目的,再没什么比亲眼看到的事情更有冲击力。
当然他这样做是有些对不起霍斯域,这本不是他该管的事情。
但是沈篱……他不想她如此的不幸。
“谢谢你。”沈篱说着,努力控制着自己的眼泪,却怎么都止不住。
她明白东方的用意,也就因为明白,她才会觉得如此伤心。
她与霍斯域……没有将来。
人就是这样,在愉快的环境中,很容易觉得自己是幸福的。
其实只是把烦恼抛开不想而己,从来都存在,一直都存在。
“别再哭了。”东方突然说着,好像故意的一般,别过脸去。
他不喜欢看到女人哭,尤其是不想看到沈篱哭。
他一直觉得,她应该生活的更快乐一点。
手绢掉到地上,沈篱下意识的用手背擦着眼泪。只是说着:“谢谢你……”
东方用这种方式提醒她,再没什么比这个更加印象深刻的。
“走吧,我不喜欢这里。”东方说着,却不自觉得低头看向墓碑。
不喜欢这里,恨死这里了,但只要他上岛了,他还是会来。
真奇怪,明明理智上不想的,他却好像控制不住自己一般。
爱与恨,就好像永远纠缠在一起的连体婴儿,怎么都分不开。
“嗯。”沈篱点点头,努力擦着眼泪。
哭一场也挺好的,哭泣也是一种发泄,现在哭出来,总好比以后哭。
东方转身回去,沈篱慢一步跟上。两个人的脚步都沉重的,没人说话,都不知道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