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
好不容易劝熄了双方的火气,月君看着那个少年。“小公子想来也是富贵之家吧?只是不知因何落难至此?”
那少年眼底闪过一丝警惕之色,但念在月君刚刚救了自家,也不好不理人家,只瓮声瓮气地道,“我爹娘原本是在北地做生意。想着落叶归根,于是举家南迁,却没想到路上遇到剪径的强人,财物尽空,人也是好不容易才逃得了性命。”
月君听了这番明显是托辞的话,点了点头,也不揭穿他,只笑了笑转移了话题,“那个,如果小公子不嫌弃的话,我们的铺子就在前面拐角处,几位可以去那边歇歇,看令尊似乎是病了。”
那少年眼底的警惕大盛,正要开口拒绝,突然身后伸过来一个枯瘦的手一把握住了他的腕子。
他回头一看,原来不知何时,他爹醒了过来。
他爹面上泛着异样的潮红,剧烈的喘熄着,咳嗽着,“咳咳!那就,咳,多谢姑娘了!”
“爹!”少年跺脚。
月君这才看清那老者约莫五十多的年纪,面上胡子砬碴的,眼眶深陷,显得无比的憔悴。然而他的腮边,却是闪着艳丽的桃红之色。
月君心里一惊,这是?桃花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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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那少年三人回到铺子,月君让陈芷香打了水让他们一家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又去后院盛了三碗百合莲子粥过来。
一碗粥下肚,几人终于缓过了劲儿来,那妇人最先开口,“真是太谢谢姑娘了,你可真是好人!”
月君抿嘴一笑,静静的盯着她,状似无意的道,“看你们的样子,不像是寻阳城人士吧?”
刚刚那少年说什么到寻阳城是为了要落叶归根,可是他们一家却是没有一个人有这里的口音的。而且看他们行为举止,一点都不像是商人,倒像是官宦人家。
那妇人心底一惊,正要开口,却被自家相公轻咳了一声打断。
那老者静静的盯着月君,刚刚在天香楼门前他就认出了月君。或许月君不认识他,但是他却是见过她的——在金銮殿上,自己能信任她么?
被老者这样看着,月君心底一惊,莫非他看出了什么?
“咳,姑娘,”就这样静默良久,那老者这才将手一引。笑道,“还没介绍过我们自己,我名为许明锋……”
话音未落,就被那少年一下打断。“爹!”
许明锋扫了一眼面色紧张的儿子,还有面色平静的月君,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丝,看来他是没听过自己的,“无妨,咳!元姑娘乃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
月君眼神一闪,“你如何得知我姓元?”她并没有告诉他们自己是谁。
许明锋一愣,打了哈哈,“哦。呵呵,刚刚回来的时候听到路人的议论了。”
他顿了顿,为免再生枝节,飞快的接道,“这位是我的内子。这个是犬子,许智霖。实不相瞒元姑娘,我们本是在京城做药材生意的,无意间得罪了一个权贵,逃难至此。”
月君只觉得心底疑惑重重,端起了茶杯嗅了嗅,“哦?这样吗?”
“是。咳咳……”
许明锋刚应了一声是,就止不住的拼命咳嗽了起来,许智霖眼底露出担忧的神色,“爹!”
看着许明锋越发艳红的颊色,眼神一闪,“如果我没看错。令尊怕得了桃花痨吧?”
“你看出来了?你懂医?能治好么?”听了月君的话,许智霖脸上闪过一丝激动的神色,充满了希翼地看着她。
月君皱眉,手无意识的在扶手上磕着,发出清脆的声音——这桃花痨若是在别人那里。或许是没法子,但是自己的空间药经里却刚好有一套法子,是可以治好他的。只是,自己要出手吗?
“只要你肯救爹!你要我做什么都愿意!”
那许智霖也是一个聪明人,看着月君的脸色,就知道还有一丝希望。虽然他还不相信眼前的人,但是他爹明显是认识这个人的——从刚刚天香楼前他的反应他就能看出来。
“你先告诉我,你们来寻阳城,是为了干什么?”
月君并没有理会那许智霖,只将目光投向了许明锋。
前世时,方立名本是寻阳县城的一名普通知事,但是有了那个牌子之后,莫名的就一飞冲天了,她一定要打探清楚。
看着月君清澈的目光,莫名地,许明锋就觉得眼前的姑娘是知道一些事情的。他心底一紧,自己被那些人追杀,走投无路之下听说端王最近在这里出现过。本来是想投奔端王来的,可是现在这姑娘……
“你们是来见方立名的?”
许明锋久久不答话,让月君有些不耐烦了起来,直接开口问道。
“方立名?什么方立名?”
许明锋一愣,露出茫然的神色来,努力在脑海里搜索着,确实对这个名字没有任何印象。
“你真的不认识方立名?他是护西军的!”月君叩了叩桌面,暗恨自己刚刚怎么就忘了在那粥里下点吐真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