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的女人每次去的地方不是邊疆就是蠻荒,她那種虛弱的身體怎麼可能還有辦法上山下海,她不死在那裏才有鬼––
「哪裏?」亞當面如死灰,揪著他的衣須問:「她跑去哪裏工作?」
「巴西和秘魯。」亞歷士眼底閃過狡黠的光芒,開口補充:「亞馬遜河流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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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浩瀚如海的河面反射著金陽,那片金燦燦的水而亮得幾乎叫人睜不開眼。
她坐在船頭,拿著相機,用乾凈的布擦拭著鏡頭,清理她的生財器具。
這鬼地方又悶又熱,河面上雖然偶爾會吹起風,但那熱風吹在汗溼的皮膚上,卻教人更加不舒服,船艇一路行來,通常只有在經過那些糾結蔓延的藤蔓樹蔭下時,才會感覺清涼一點,不過樹蔭下蚊蚋蟲蠅卻多得嚇人。
沒有多久,她坐的船艇離開主河,彎進一條支流,穿梭在雨林中,船艇在小河中掀起波濤,岸邊的浮遊水草隨著水波上下浮動晃蕩。
唐琳清好相機,剛把所有器材收回除溼的箱子裏,裝上底片時,就看見前方一條美麗的蟒蛇蜿蜓攀在一根粗壯的樹幹上,她示意開船的印地安人瓦曼慢下速度,讓船艇緩緩滑過它身旁。
她從不同的角度和方向連拍了數張相片,再比手勢示意他繼續前進,回到他們這幾天紮營的地方,途中她又拍了上百張相片,從動植物到風景照都有。
說真的,她工作的地方一向不是很舒適,但越是偏遠、沒有人工斧鑿的地方,大自然呈現出來的景象,越是教人震撼。
一隻鳥羽鮮傃亮麗的金剛鸚鵡翩翩從她頭上越過,她差點來不及捕捉它,然後底片又用完了,她又換了一卷上去。
她總是盡量把握機會拍照,即使她的技術已比當年一開始拿相機時要好上許多,她每次拿起相機時卻仍維持能拍多少就拍多少的習慣,長年來的經驗讓她曉得,好的相片永遠不嫌少,這張角度好,也許下張角度會更好,這秒光線好,也許下一秒光線會更好,相片這種東西不洗出來,根本無法確定是不是真的抓到了那一瞬間的感動。
小河支流穿過一片不見天日的林蔭後,前方豁然開朗,岸邊出現他們幾天前整好的營地,營地裏冒著炊煙,她遠遠就聞到食物的香味。
她背起裝攝影器材的箱子,準備在船艇靠岸後上岸,卻一眼看見那個體格壯碩的男人站在岸邊。
一瞬間,她以為是自己認錯了,畢竟在她記憶中,那男人幾乎從頭白到腳,根本不像眼前那站在岸邊,膚色曬成古銅的猛男,而且他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裏?平常叫他去公園就像要了他的命,何況是這蠻荒溼熱的雨林。
但是……她也從沒見過誰有像他那樣淡金的發色……
船艇越開越進,她心跳加快、喉頭一陣緊縮,他的面容越來越清楚,他表情看似平靜無波,那雙琥珀色的瞳眸卻閃著金光。
瓦曼熄了引擎,技術良好的將船艇停在營地前。
是他沒錯,他曬黑了。
他涉水來到船邊,伸出手挽住她的腰,一把將她抱上岸。
怔仲的望著他,她還是有些茫然,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在這裏做什麼?」他放她到地上時,她忍不住開口問他。
「你說呢?」他兩只大手仍擱在她的腰上,沒有縮回,低頭俯視著她,壓抑著怒氣問。
來這裏兩星期了,她一直避免讓自己去想他,她本來還以為時間會淡化她對他的感覺,但此刻心跳仍跳得飛快,她還是想一頭縮進他懷中,索取他的溫柔,還是想用力搖晃他的腦袋,強迫他說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