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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节(1 / 2)

風風光光地辦了”

殊易也是一楞,大步走過去,繞至他身後,緩緩道,“她也老大不小了,朕不是讓你早做打算?倒是禮部侍郎的二兒子,朕看著不錯,京中出了名的孝子,文章做得也好……”

距沈言之愈來愈近,氣息吐在耳尖,又惹得沈言之一顫,“撩火是不是?”

沈言之忙一躲,也不知怎的就說了一句,“孝子有何好,若因是孝子便嫁了,那皇上……”

忽意識到口不擇言,沈言之立時閉了嘴,還沒等回頭去瞧殊易神色,不想殊易便伸手至他腰間狠狠掐了一下,狠聲道,“你倒也學會調侃朕了?”

不過話到尾處並無怒氣,沈言之自然聽得出來,複垂下眸去,輕聲道,“臣哪兒敢啊,只是春兒的姻緣還要她自己做主,找個喜歡的才好,皇上可別亂點鴛鴦譜”

殊易見他這樣子,心知今日這火是滅不成了,又恨又氣卻又憐,忍不住松開腰間的手,給了他一個榧子,狠狠嘆了口氣,“依你就是!”

沈言之只笑。

後,沈言之在案前寫了一會字,又覺無聊,便搬來門口的菊花作了會畫,畫作到一半見殊易正翻書,好奇地湊到他跟前也拿了一本書看,殊易怕他又不老實,連忙將人趕到了窗旁榻邊,自己坐到案前翻書去了。

午後匆匆而過,緊接著用過晚膳,天亦漸黑,也不知是要下雨還是怎的,陰沈沈的看著怪嚇人,秋風吹得窗欞叮當作響,二人在屋內看書也不能靜心。

沈言之瞧了眼外面的天氣,只道天公不作美,卻依舊性子上來,問殊易,“溫德宮那邊,可還有人在嗎?”

殊易聞言放下書擡頭,道,“該是沒人了,怎麽?”

沈言之欲言又止,卻見殊易一直等著他說話,這才猶猶豫豫地小聲道,“許久沒回去過了,臣想去看看,皇上可作陪嗎?”

“也沒個人打掃,好端端地去那兒做什麽”,殊易問。

沈言之沒言語,只固執地起身命人拿了披風來,眼見著就要穿起來,殊易忙拉了他,“那兒有什麽好去的?眼見著要下雨了,想去明天也不遲”

可沈言之卻似打定了主意,眼見著時辰將至,怎麽也要去一趟才好,於是轉過頭可憐兮兮地看了殊易一眼,聲音愈發小了,“臣就想去看一眼,哪怕一眼”

沈言之說得動容,殊易瞧了眼窗外,也拿他沒辦法,只好隨了他去。

一路上,風刮得更狠,雨滴已淅淅瀝瀝地掉下來,砸在地上,伴著秋風掀起一陣透骨冰涼。然沈言之始終緩緩而行,並未加快腳步,眼見著離溫德宮愈來愈近,這條路他四年里不知走了多少遍,有欣喜亦有辛酸,笑也在這兒,哭也在這兒,希望在這兒,心殤絕望亦在這兒。

秋風凜冽,沈言之不禁捂緊了披風,殊易註意到他這一舉動,不免罵他,“可是冷了?怎麽就急著非要想來看看,還尋了這麽個天氣,不然還是回去,明日朕再陪你——”

沈言之連忙搖搖頭,未語,殊易嘆了口氣,只能又跟著他走。

身後一行宮人在十五步外跟著,二人執傘而行,只有前面兩個宮人提著燈籠,又一會便到了溫德宮宮門口,推開門的一剎那,蕭瑟之意撲面而來,自從春兒走後,原隨她守在這的宦官德喜也被派到了宣室宮侍奉,轉眼間這里竟是多日無人打掃了。

秋雨壓蓋住灰塵,青石板一片碧色,倒映執傘二人。

謝全及一幹宮人極有眼色地退下,沈言之在宮門口略站了一會兒,擡腳便往屋內走,雨水打濕了衣袍,弄臟了鞋面,沈言之垂眸看著青石板中自己虛無的身影,笑著開口,

“記得那年科考舞弊,若臣沒有一意孤行,便不會受傷,其實也無關信或不信,終是臣多慮……”

殊易一怔,不知好端端地沈言之怎會提起經年舊事,喚了一聲“言之?”,沈言之卻似沒聽見,繼續一步步向前走著。

“溫昭儀橫死,還有她腹中未出生的孩子,不只有她,從前的王昭容、惠昭儀,臣時時刻刻記著,莫不敢忘,那是臣犯下的錯造下的孽,死後是要償還的……”

收了傘,推開屋門,舊屋灰塵的味道惹得沈言之打了個噴嚏,地上案上都鋪著薄薄的一層灰,將傘隨意擱置一旁,然真正映入眼簾的,只有月門後那扇木制屏風,上面繪著大梁的萬里江山。

殊易隨他走了進來,雖外面雨勢漸大,但屋內是著實待不了人的,只能開著門通一會風,也將傘擱置一旁,折傘上滴滴答答地滴著水,伴著沈言之平靜無波瀾的聲音,竟平添蕭瑟。

“還記得皇上帶臣出宮,真是臣入宮以來頭一回,皇上有意放臣走,臣卻不甘心偏要回來送死,之後種種,並不怪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