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勁本來望著樂舟的方向，眼尾掃到廚房兩人的互動，忍不住看過去。穆凝挽了一下頭髮，宋征體貼地在一旁幫忙，兩個人相處自然，像結婚多年的夫妻。肖勁收回視線，疊在膝蓋上的手慢慢收緊。
這頓飯吃得氣氛說不出的古怪，穆凝陪著宋征跟涇修多吃了幾口，感覺有點反胃，她起身去了洗手間。宋征看出她臉色不好，擱下筷子跟了過去。
宋征敲了幾下洗手間的門，「穆凝，怎麼了？」
裡頭傳來沖水聲，穆凝的聲音夾雜其中，「沒事。」
宋征猶不放心，低聲問：「一會需不需要去醫院做個檢查？」穆凝的身體狀況他瞭解，兩年多來他一直擔心她的病會復發，穆凝一有頭疼腦熱他總要操心半天的。
穆凝打開門，看了眼客廳的方向，垂眸道，「改天吧，樂舟病剛好，我先照顧她。」
「行，」宋征點頭，「不要只是隨口說說。」
穆凝笑了下，「我知道。」她想能夠一直陪著女兒長大，對自己的健康早不是之前粗心大意的態度。
等兩個人一起回到客廳，肖勁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惦記著要對她交代一下如今的狀況，他抱著女兒沒有先走。樂舟特別喜歡掐他的鼻子，小丫頭沒什麼指甲，但是勁兒不小，沒多久肖勁的鼻子就被掐紅了。
穆凝看到了，將她從肖勁身上扯下來，她將樂舟的手緊緊握在手裡，「從哪兒學來的壞毛病，手上也沒個輕重。」
樂舟聽出穆凝語氣不好，立刻蔫巴巴地低著頭，一個字都不敢講。
宋征從穆凝懷裡接過樂舟，樂舟手又立刻摸去宋征的耳朵，穆凝正要責備，宋征擺擺手說：「沒事，她喜歡就讓她摸，你別凶巴巴地嚇到她了。」
穆凝盯著女兒的背看了會，去廚房收拾去了。
涇修也從沙發上滑下來，站到宋征旁邊握著樂舟的腳腕。
肖勁重重地吐出一口氣，他們看起來還真像是一家四口，倒是他徹頭徹尾地像個外人一樣。他險些忍不住衝上去將穆凝母女倆都拉到自己身邊，可他知道他不能那麼做。
宋征還有工作，涇修要上學，兩個人沒待太久就離開了。
穆凝看著肖勁，用眼神詢問，「你不走？」
肖勁遲疑著要離開的，看到她的眼神又一屁股坐了下來，「我有事要跟你談。」
穆凝也坐下來，樂舟鑽到兩人中間坐著，一手拉一個。
穆凝望著女兒，眼神軟下來。
肖勁盯著左手邊的母女，開口，「我現在在C市工作。」穆凝抬頭，眼中沒任何情緒，肖勁抿了抿唇，繼續道，「我跟房東聯繫好了，過幾天就搬過來。」
穆凝聞言，眼神有了變化，「搬過來？」
肖勁說：「你們隔壁有空房子。」
樂舟聽懂了，一下子撲到肖勁懷裡，「哇，爸爸要搬過來了嗎？」
肖勁笑笑，「嗯，爸爸過幾天就過來。」
穆凝站起來，居高臨下望著他，「肖勁，你為什麼？」
肖勁仰頭盯著她的眼睛，覺得一陣恍惚，她有多久沒有這樣喊過他的名字了？不自覺出神幾秒，肖勁回過神，說：「因為公司就在附近，我搬來這邊上班方便，而且，」他低頭望著樂舟，「以後你們有什麼事我也好及時出現，就像昨天樂舟生病，如果不是我打了那通電話，現在我可能還什麼都不知道。穆凝，樂舟也是我的女兒。」
因為最後那句話，穆凝態度軟了下來。
胃裡又不舒服，心裡湧上擔心害怕，她望著肖勁，忽然沉默下來。
肖勁察覺她神色的改變，心裡鬆了一口氣，他有分寸，不能得寸進尺，彎腰在女兒臉上親了下，「爸爸去上班，回來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