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禾站定了脚步，道：“今日就算了，保密协议的签订情况如何了？”
“大多数人都已经落实了，只不过有那么几个死心眼的，生怕这合约里有什么对自己特别不利的条款和陷阱，所以还非得请县衙的师爷帮忙细看呢。”
花楼里的姑娘们，漂亮是一样的漂亮，但是心性，却不一定是一样的简单。
不过季心禾也不在意这些，人活一世，本就自私，如今沦落风尘已经算是不幸，但是好歹也得给自己的前路辨认清楚才是。
心禾点点头：“那也成，也不用特别催着，左右也不在这几日的，下个月之前落实完善就好了。”
心禾说着，转头看了一眼艺灵的房间，才接着道：“艺灵的保密协议也暂且不忙，我今日瞧她，见她还有些憔悴，大概是还没从打击中缓过神来，现在让她签这协议，只怕她又要多想，思虑过度，难免人就撑不住了，暂缓一缓，等到月底，我亲自和她说。”
陈娘笑道：“还是公子懂得体谅人呐，能在这花满楼做事，可真是我们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陈娘这话说的虽说带着拍马屁的心思，但是也有七分真心，这些日子的相处下来，她也是看出来了，这位东家对花满楼的姑娘们，是真的用心了。
心禾牵唇笑了笑，这才转身走了：“那我就先走了，对了，之前跟你提起的打算新进的那一批姑娘们，你寻个日子去王牙婆那边将人给买回来，然后就可以先好生调教着了，艺灵也算其中一个。”
“是，我明白的。”陈娘连忙应下。
艺灵此时站在房内，隔着房门将这对话听的清清楚楚，原本还微微悬着的一颗心，这才安稳了些许。
心里不禁涌上一丝得意之色，看来公子跟她说的不假，她当真是等到了好机会了！
思及此处，艺灵的心思也活络了起来，当即盘算了一下，便有了主意，左右现在东家是信任她的，何不趁此机会将这信任利用殆尽？左右最后她都是要拍拍屁股走人的！
艺灵此时心里有了主意，再次想事儿，就不那么的着急了，反而很是闲情逸致的给自己倒了杯茶，轻哼一声道：“原本我瞧着，孙耀文那等蠢货，是半点不及公子的，若是我能攀附上公子，入了他的眼，我又何必委屈自己去配那孙耀文？可惜。”
可惜那东家没有看上她，她风尘女子，最懂得看男人的心，男人心里眼里到底有没有对你有意，她一眼便知，这孙耀文贪图她的美色和她带来的利益，所以对她有心，可东家看她，却从未有过丝毫的别的意思，哪怕她从前也做过许多暗示。
艺灵想着如今怡红院渐渐风生水起，又想到往后必然力压花满楼让季公子狠狠吐一口血，便冷笑一声：“这也都是你自找的。”
第436章 计中计
相比艺灵此时的志得意满，季心禾的情绪显然没有这么的高涨。
等到出了花满楼，前脚刚上马车，挂在脸上的那温润笑意便瞬间消失殆尽。
小玉在一旁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公子方才和艺灵姑娘谈的不融洽？”
季心禾这么个样子，自然是情绪不好的，她在一旁贴身伺候，哪里能看不出来？
心禾淡声道：“谈的倒是没有什么不融洽的，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那公子这是······”
心禾自嘲的扬唇一笑：“倒是没什么，只不过有些寒心罢了。”
方才那一番交涉下来，看上去两人掏心掏肺，实则各自暗藏心思，字字句句都是斟酌之后才说出口的。
艺灵藏在言辞之中的试探和打量，季心禾看的清清楚楚。
可季心禾言辞之中的所为信任和故意引导，艺灵却怕是到底看不清楚。
听着季心禾这话，小玉便默不作声了，想来也知道公子在寒心什么。
书兰想来口无遮拦，当即便愤然道：“这艺灵实在是太不知好歹！枉费公子对她一片栽培之心，当初她被巧巧打压，不能跻身头牌就算了，还被折磨成一个端茶送水的奴婢，最后还是不是公子慧眼识珠才让她得以翻身？如今她名声大噪，还不是公子教她一颦一笑，教她举手投足的气度姿态，才能让她有今日的成就的？谁知这白眼狼，竟翻脸不认人！”
书兰说的愤愤然，正带劲儿呢，却被小玉给掐了一把，这才发现季心禾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讪讪的闭了嘴：“奴婢多嘴了。”
心禾掀唇淡笑一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背叛这种事，这不会是第一次，大概也不会是最后一次，早些习惯也没什么不好。”
小玉没有说话，心里却是知道，公子在艺灵身上到底下了多少的功夫，如今的艺灵是公子真心调教和打造才捧出来的，如今这般，公子必然心里也还是膈应的很。
不过心禾脸上黯然之色也是稍纵即逝，随即便冷声道：“罢了，如今该做的我都做了，若是她突然悔改，愿意安安分分的，那我今日承诺她的事儿，日后必然也是一件不漏的做到，可若是她自己不要这个机会非得走歪路，那可也别怪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