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信中只隐隐提起七妹会在春日完婚,但具体在春日何时却是没有提起。
“我不是没有在回信追问,但石沉大海,一直到我回京,府中再无一人给我去过书信。”
所以,指责她?凭什么!
不论何事,真情还是假意,向来都是做出来的而不是说出来的。
从未将她真正放在心上过,但凡丁点小事都要计较许久,嘲讽奚落指责许久,这又算作什么?
连一分耐心都不愿付出,现在又凭什么指着她的鼻子道她种种?
曲清言猛地转回头在曲清闻怔忪的目光中,自嘲了笑了笑:“你们行事何曾考虑过我的感受,从未替我着想过,而但凡顶点事让你们觉得不称心意就在心中编排我许久,这样真的有意思吗?”
原本想烂在心里的话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到底……还是意难平。
这个从最初就给了她帮助的长兄,他们之间那份血缘关系自曲伯书和曲伯中时就被冲淡,到了现在又变得更淡。
就是同胞姐弟都不见得和睦,何况隔着房?
其实,不论何时,曲清闻对着她都带着一分优越感,只是她选择忽视罢了。
再是一路无话,两人一前一后进到曲文海的书房,就见他提着衣袖在写大字。
忍。
斗大的字铺满桌案,落在曲清言眼中就变做无边的讽刺。
是要她忍,还是他?
堂堂的礼部尚书,一部之首只差一步就能做到权臣的人生巅峰,哪里还需要忍?
自发的寻了椅子坐好,全身的疲累让她下意识的打了个哈欠。
“都坐吧,寻你们过来不过想随便聊聊。”
曲文海自顾自的说着话,曲清言撑着头,一点一点,眼帘都已是要彻底合上。
“清言今日你……在武英殿里还是太过锋芒毕露了。”
曲文海想来想去还是忍不住想要训斥,可话到一半就觉今时不同往日,曲清言已是不再吃他这套。
“嗯,孙儿明白,谢祖父指正。”
第二百三十六章
春风自窗棂送入,带着烛火飘摇。
曲清言其实并不喜欢这种幽黄的光影,像是能把人心都隐在其中,变得晦暗、难测。
今日在武英殿出尽风头的是她,遭人忌惮会有危机的也是她,这就算不是曲文海喜闻乐见,可最终获益却是他是这曲家,他还有什么不满?
曲清言其实并不喜欢这种同家人也要相互算计的感觉,可……她的出身不能选。
曲文海有些尴尬的揉了揉眉心,他其实不是要指责,他就是觉得她现在这般很危险。
“这事虽然暂告一段落,但后续西北人事上定是会有极大变动,各要职会全部换上稳妥可靠之人,届时赶在那段世家里你若是想调动,就给我来信,祖父一定会帮你。”
曲文海将一定二字咬的极重,让曲清言诧异的挑了挑眉。
不论他现在是何用心和想法,她都已是不敢赌。
“孙儿谢过祖父。”
客套的敷衍,她连起身鞠躬都懒得,不过是大家都说着场面话,认真就是傻子。
曲清言的不主动、不承诺、不拒绝的三不行为像极了在某些方面极为放纵的渣男。
圣旨在第二日的早朝上由赵全当众宣读,朝野上下一片哗然。
惩治贪官也好重大案件也好,向来以掉脑袋的数据和举家流放的数量来衡定,可这圣旨中都写了什么?
交钱、交钱、再交钱!
朝臣们面面相觑,都觉是自己听错了……
这充满了铜臭气息的圣旨到底是谁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