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京道:“这一次谈判中,辽国明确要求划入辽国土地,有蔚,代,火山军四地共七百玉里,这还不算后来加上的天池之属。”
黄履,蔡京一行北行,方才看到了唐九,张恭数人。
左右闻言都笑了,章越笑着对对方道:“你有契丹名字吗?”
吕夷简也是吕蒙正的侄儿。
章越闻言若有所思,他知道官家要自己回朝,是谋灭夏之事。
那名契丹汉子一脸懵懂地仰头,然后摇头道:“不去。”
“但正如苏子瞻词中所言高处不胜寒,你也到了思退之时,以免到日后仓皇。”
黄履闻声点点头道:“是。”
夜色中,章越看着面前熊熊燃烧的篝火,又往其中添柴加薪。
蔡京已端了一壶酒和干净的帕布来给章越净手擦拭。
章越想到章直和章楶,这二人在朝堂上风头正劲。
“惭愧,惭愧!”对方一脸谦虚,面上却说不出地自得。
黄履点点头道:“划界本就不是光彩之事,所以无人宣扬,邸抄上都不见载。”
由原参知政事王珪平章军国事,知成都府的冯京接替久病不能理事的陈升之为枢密使。
章越对黄履道:“到了我这位子,最要紧的还是这一生的抱负,就算日后富贵已极,但于国家无益,也是不能甘心。”
空名告身,让章越不经天子册封,直接封官。如今这告身还剩下了一小半,章越本着有权不用过期浪费的原则,对下面的官员一一论功行赏。
章越笑道:“无论少写多写都有非议,倒不是全写了,回京之后再让人说去。”
当然徐禧也觉得在自己幕下多年,早将本事学得八九不离十可以出师了。
章越回了行辕后,却是对着来贺的官员一一交代宋辽划界的后续之事。说完之后,章越拿出了几十张空名的告身。
“此人多次听闻辽国的消息,到边军中通风报信。在宋辽边军侵地械斗中,此人还搏杀了两名辽兵。”
自己这一趟差事办完了,回京拜相。
黄履没过多解释,然后将目光放到沿线上。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焉知这些民役中没有辽人细作?”随行的一名官员忍不住低声吐槽。
“我想起老泰山官至宰相,手上权柄赫赫,门生故吏更是不知多少。”
章越笑道:“那好我给你取一个,日后若有契丹人问起来,你便说自己叫萧峰好了!”
黄履正色道:“章相公!官家下诏,请你回京出任参知政事!”
吕公孺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心想唯有章越方才敢这么办,谁叫他是官家的心腹,又刚刚立下不世之功,换了他人一个收买边将的罪名肯定少不了。
章越又指向一旁篝火里,饮酒之后相扑为戏的民役道:“冲元你看,这个善于相扑的官兵。”
因为夜色已晚,章越与黄履当夜便歇宿在此。
远处是当年宋军废弃后的铺屋,以及牧民烧山后一片疮痍。
“是啊,这一切都是拜章相公所谋!”蔡京迅即讶异问道:“怎么朝中对此事一无所知吗?”
那人道:“没有,我自小在汉人里长大,也不知契丹人如何?也不会讲契丹话。”
蔡京代黄履询问二人后,二人神色有些不自然。
章越,黄履回到了真定府,吕公孺率合城的官员将领出城十里外迎接。
徐禧一愕,然后点点头道:“是。”
因此童贯察觉到了官家的意思,便从自己幕下物色徐禧,绕过自己举荐给了官家。
章越对徐禧道:“你我都是官家的臣子,此无可厚非。日后你若能出头,我也替你欢喜。”
黄履道:“度之,你倒是没怎么变。”
章越走到了昨日未熄的篝火旁,拍醒了那名契丹的相扑好手。
章越笑了笑,二人坐到了清晨,看着太阳一点一点从天边升起。
要防人走茶凉好办,但要想避免人亡政息则难。
“谋大事者,坚持比努力更要紧,利他比利己更要紧。其实你说我要谋何等大事,我也只是模糊而知,走一步算一步而已。”
干个两三年,被罢了宰相很常见。
新任参知政事章相公,一身短打扮,连头巾也不扎正与民役们有说有笑地聊天。
见章越接受诏令,黄履等官员都是大喜。
这条路最要紧的就是相互照顾,保障以后的政治利益。
章越抹干嘴边的酒水笑了笑。
吕公孺不由羡慕起章越来。
从枢密副使至参知政事可谓升迁。
徐禧道:“回相公的话,确实如此,相士上门说犬子日后有大富贵,能官至宰相,我夫人听了是欢喜不已。但我觉得宰相不要紧,能做个君子足矣。”
黄履道:“契丹一直为本朝大敌,自太宗,真宗,仁宗哪位皇帝不在其手中受辱,唯独你这次面折辽国其锋,让耶律洪基亲率三十万大军压境也没得好处。”
所以大部分人只能束手束脚,循规蹈矩地办事。
如今真定府置便铺二十余,置寨一座,铺屋设兵十余二十,寨栅设兵五六百。这些人在抵御辽军南下上无济于事,但可以阻止辽军候骑肆无忌惮窥视宋军军情,同时禁止辽民侵耕及南下牧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