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沒有人再進來女廁,那個時候也還沒有如今人手一個的手機,春夏不知該如何求助,更不敢走出去。
校園裡還有人,一直有人,腳步聲、說話聲、笑聲,從不知哪裡傳過來。
張小萌再次進來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春夏沒哭,她先哭了。
春夏縮在牆角,拜托她幫忙把她的衣服拿回來,可她還是低估了十四歲女生的惡毒——她的衣服不見了。張小萌找遍了窗外一整排樹叢,沒有找到。
彼時正值夏季,她自己身上不過T恤馬褲而已,再沒有更多的布料可以脫下來給春夏。
兩個無助的女孩子在那個越來越黑的女廁求救無路,天越來越黑了,校門馬上要落鎖。張小萌急得直哭,而那個年級的春夏,也很難在那樣的情況下保持冷靜。
當她終於想到讓張小萌去找女老師幫忙的時候,教學樓已經聽不到任何的腳步聲。
女廁的燈光是淒慘的淡黃,而走廊上,一片幽靜滲人的黑暗。
那一天的四點到八點,春夏在女廁裡待了四個小時。
永生難忘的四個小時。
春夏講完的時候,陸壹跪在她跟前的地上,緊緊抓著她的手。
他低著頭,春夏看不到他的臉,但是他用力吻她手背的時候,她感覺到了濕熱的液體。
“對不起……”
他的嗓子啞得已經聽不出原本的清朗,一下一下吻著她的手背,不停地道歉。
春夏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道歉。
應該道歉的人從來沒跟她說過一聲對不起。
那件事的結果是校領導親自,多次,約見媽媽,每一次談話的目的,都是讓她們息事寧人。因為蔣家他們得罪不起,所以軟硬兼施,許了許多補償,又拿還在醫院的爸爸威脅。
可是從始至終,蔣明若和她的姐妹們都沒有向她道過歉。
“還有一點,你要聽嗎?”
第33章 三塊三
趴在地毯上打盹的咪咪忽然警惕地直起腦袋,下一秒,門便被咚咚咚地敲響了。童憲跟譚風吟在外頭一塊喊:“小姨?老陸?”
春夏打開門,咪咪立刻竄到窗簾下面把自己藏起來。
童憲看到她,一時心情有些復雜,話跟堵在嗓子裡似的說不出來。譚風吟便開口問:“老陸呢?”
“他不在這裡。”春夏說。
“他沒回來?”譚風吟有些驚訝,“剛才在party上大鬧一通就跑了,我還以為他來找你了。”
“他電話也不接,這個時間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童憲抓抓頭發,“小姨你給他打個電話把,興許他會接你的。”
春夏轉身回去,拿手機給陸壹撥了一通電話。
童憲沒料錯。他和譚風吟在來的路上打了不下十通電話,陸壹都沒接,但春夏的他很快就接起來了。
陸壹倚在摩托車上,手裡夾著支煙。問一個路過的老鄉借的,借完發現沒有火。
廣闊的麥田在黑暗中顯得陰森蕭索,微弱的月光照耀著空無一人的馬路,夜幕下,只有遠處的農家房子亮著一豆燈光。
他在這裡呆了好一會兒了。
和夕陽下美麗的景色不一樣,深夜的麥田有一種曠世孤獨之感。
口袋裡的電話震來震去,春夏的專屬鈴聲響起時,他終於動了一下,把手機拿出來。
春夏的聲音傳過來:“你在哪兒?”
“我……在外面散步。”陸壹用溫和的聲音說,“你休息了嗎?”
咪咪站在春夏腳邊,警惕地盯著門口的兩個陌生人。春夏坐在沙發上,低頭看著貓。
“沒。你說讓我等你回來。”
陸壹立刻拍了下腦門,站起來,跨上車:“我馬上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