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去適應來自別人的目光,用自我麻痺,來克服心理障礙。
也許是這個方法奏效,也許是自己日漸強大,這種自我治療的次數越來越少。
陸壹出現之後,已經很久沒有過了。
再一次站在這個畫室,已經又是一個夏天來臨。
不由得回想起陸壹被揪著耳朵站起來的場景。
那個畫面其實有些模糊了,如果不是後來他的再次出現,春夏大概不會記得,曾經有過這樣一個人,當眾出言調戲,卻坦坦蕩蕩的,一點不猥瑣。
唯一清楚的是,他笑起來人畜無害的模樣,那雙眼睛格外干淨明亮。
身後響起關門聲,春夏轉身,蔣明若走了進來,v領黑色上衣,淺色牛仔褲,簡單又利落。
“好久不見。”她笑了笑,闊別多年老同學相見的口吻。
春夏不知道為何施暴的人可以這樣坦然,至少她這個受害者是做不到的。
她來,是因為蔣明若在電話裡提了陸壹。
“寒暄就不必了,”她看著蔣明若,“你想說什麼,直接說吧。”
蔣明若不緊不慢地打量著畫室,手指從一個畫架上拂過。
“聽說你們就是在這兒認識的。人體模特——”她轉頭看了春夏一眼,“挺好的,看來你沒留下什麼心理陰影,這樣我也就不用內疚了。”
無論心情如何,春夏此刻的臉色卻是平靜得什麼都看不出。
“就是給你個教訓,做人別那麼愛出風頭,也沒對你造成什麼實質性的損失,你的小跟班不是一直在外面,讓她幫你把衣服撿回來就行了,你穿好衣服離開,沒人會知道那件事。”
蔣明若道,“我真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鬧得人盡皆知,最後把你搞到那個境地不得不休學的,是你自己吧?”
第42章 四塊二
這番話的理直氣壯,倒好像春夏才是那個罪魁禍首一樣。
她盯著蔣明若看了片刻,一時很難分辨出她的話究竟是真是假。不過看她如此振振有詞的樣子,大概是沒必要說謊的。
春夏沉默良久,思緒紛雜。
她在想,假如蔣明若說的是真,那她的衣服究竟是被誰扔掉的?
是那個忌妒她,找來蔣明若為自己出氣的女同學,抑或是在潮濕陰暗的洗手間一直陪伴著她的、懦弱膽小的張小萌。
這個問題如今已經無解了。
“我的衣服被人丟掉了。”
春夏說完這句話,看到蔣明若很明顯愣了一下。
“怎麼可能。”
那個微表情倒真不似作偽,春夏驀地向前邁了一步,逼近蔣明若。
“你知道我無法離開,在廁所裡面呆了幾個小時嗎?你知道一個男人突然向你撲過來力氣有多大嗎?你知道躲在教室裡,外面幾個男人走來走去,隨時有可能破門而入,是什麼樣的感覺嗎?”
蔣明若一貫強勢的氣場在那一瞬間竟然弱了幾分。她抿緊了嘴唇想說什麼,春夏卻沒有給她開口的機會。
“你覺得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那現在把你的衣服脫掉,從這個窗戶扔下去。”
蔣明若目光變了變,春夏還是那副讓人看不透的表情。
“如果你真的認為自己沒有錯,今天不會專程來見我。”
半晌,蔣明若只是略帶不屑地道:“我低估你了。以前連一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現在心機這麼深。也對,沒點心計,怎麼能把陸壹騙得團團轉。”
春夏沒說話。
“我本來真沒把你放在眼裡,想著等他出國你們自然就斷了,沒想到他竟然為了你跟家裡鬧翻,被關了這麼久都不肯服軟。”蔣明若目光譏誚,“你在這裡指責我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你自己又高尚到哪裡去?陸壹他太善良了,才會被你利用,若不是他,根本沒有人在乎你經歷過什麼,我甚至不會想起,曾經有過你這樣一個可憐的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