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多丽丝低声说着，目光打量对面的女人。
但无论从什么角度看，都看不出来伪装的痕迹，不得不说阿方索能活这么久的确有独特的保命手段。
“别看我。”
男人用符合外表的柔媚声音说着，多丽丝蹲下身假装帮他捡起从手腕上掉落的金表，就感觉到什么东西被塞到手心。
“再见。”
身材高挑的金发美人微微笑着，仿佛这不过是一个意外的插曲。
“怎么回事那边？”
“去看看？”
宇文家死士也很快看到这一幕，不过随着阿方索扮演的金发美人渐渐离开，他们也松了口气，将这归结成再普通不过的事。
多丽丝紧紧捏着手中纸团，昂首阔步朝前走去。
——
一顿饭吃的默然无语，宇文荃过了很久才下来，看起来比之前苍老了好几岁。
慕容颜和往常一样温柔又体贴，什么也没有询问，大家都在竭力表现的一切如常，但还是有某种看不见的裂痕在中间蜿蜒裂开。
“小丫头，你留下。”
饭后，宇文荃招手将慕容颜叫到书房，里面已经被管家找人打扫的干干净净，书架上的书也重新摆好。
“父亲。”慕容颜轻声说着，现在已经和宇文霆用一样的称呼。
“嗯。”宇文荃坐在椅子上，微微低头，提起看似不相关的事，“你和小霆，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慕容颜浅笑，“您觉得呢？”
“等你成年吧。”老爷子疲惫地叹了口气，“我老了，不知道还能撑到什么时候……”
慕容颜端详着宇文荃表情，淡淡道：“您想早点陪她？”
宇文荃猛地抬头，目光如鹰般锐利，“你……”
“我是不是又知道的太多了？”慕容颜笑着摊手，实际上却没什么开玩笑的心思。
老爷子说这番话就像在交代后事般，让慕容颜心中略微不安。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但有时候人越是聪明，需要背负的就越多。”宇文荃摇了摇头，目光落在桌角边缘，“今天我问小霆，若是你先去了，他会怎么办。”
“他会陪着我。”
不需要老爷子多说，慕容颜也猜到答案，宇文荃点头。
“不错，你是了解他的，那孩子从不妄言，其实我很早之前在他母亲逝世后就有了这个心思，但那时候她是被人害死的，我不能死！”宇文荃双手紧握，其上爆出一条条青筋，“我要为她报仇！”
慕容颜在旁边安静听着，一言不发，只做一个乖巧的听众。
这些话恐怕已经在宇文荃心中藏了太久，藏得太深。
但因为他的身份，这些话也不可能吐露。
他是宇文家之主，就霆远不能有脆弱的一面。
现在终于从位置上退了下来，他恐怕又捡起了当初的念头，等宇文霆成婚后，恐怕宇文荃……
“现在仇也报了，阿霆这孩子青出于蓝，比我强不少。”宇文荃凝视慕容颜，眸中有欣赏，也有欣慰，“你也远比她聪慧，她外表坚强内心实际上和个孩子差不多，我不敢将她暴露在人前，因为她是我的软肋。但你不同，你是阿霆的铠甲，这也是我没有因为宇文菱这件事为难你的原因。”
慕容颜眉头微抬，直到她与阿霆订婚，同样能够使用宇文家情报网的时候，才知道宇文家拥有多少眼睛和耳朵。
宇文菱那边事的真相并不复杂，就算有慕容容顶罪，中间还是有许多疑点。
原来宇文荃什么都明白。
“抱歉……”
“没什么好道歉的。”宇文荃像一个慈祥的老者，凝视慕容颜，“你能成为宇文家主母，我很欣慰，非常欣慰。现在我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能再见见她，能和她再相处一段时间，我知道今天见到的那个孩子心怀不轨，有备而来，但就算知道又有什么办法，我太想她了。”
话语中不经意流露出的落寞让慕容颜都忍不住动容。
“如果我有办法呢？”
“什么？”宇文荃愣住，似是不明白慕容颜在说什么。
“让你再见到那个人。”
一点光芒在宇文荃眼中炸开，蓦然间吞没整个眼球，慕容颜从来没有见到过一个老人能拥有这么亮的眼睛，就像烟花般。
但烟花很快谢幕，宇文荃的眸子又一点一点黯然。
“别傻了。”
不知道是说慕容颜还是说自己。
慕容颜偏了偏脑袋，没说话。
宇文荃苦笑道：“今天的事就说这么多吧，所以这次我恐怕还是要让阿霆失望了，就算那女孩别有用心，我也要去见见她。”
出乎宇文荃预料的，慕容颜并未相劝，只站起身道。
“我会劝住阿霆的。”她明白宇文荃的用情至深，“不过有时候此人非彼人，老爷子，执念太深会变成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