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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1 / 3)

来当我情人,我给你半个厂子。这不就是龙门?不是冷静想想,怕丢命,她说不准就答应了。

游动太勤,衰老得快,身心双重萎落下去。她天性中有那种不甘愿的劲头在,以至于看到一点无知的东西,都稀罕得不得了,油然一种保护的心态。又想毁掉。

柳亚东:“我给你倒杯水吧。”

“嗯,别太烫喔。”邹静静找个能看的空当搁提包,五金链子嘎拉拉地响。

“纸杯子我得找找,不一定有。”

“你找,什么时候找到我什么时候喝,找不到我就不喝。”邹静静带点玩笑的意思,不再有那晚见他,一刹被牵住鼻子的凛然的感觉。她来前提醒自己,这就是个小毛孩儿。她按着裙子往床上稍稍整洁的那片坐:“你们这里真乱呐,都不收——”

“你别坐他床。”

屁蹦了似的,邹静静立马站直了:“谁床?”

“不是,我意思说......”邹静静在他脸上抓捕到一丝歉疚,但她确定这歉疚不是为她的。他停了两秒说:“你别坐那块。”

邹静静笑吟吟,“那我坐哪儿?我又没病,我年年做检查,你也别怕。”

柳亚东指自己边上,“你坐这头来呗。”

“我要偏不干呢?”

“你没必要。”

“好好好开玩笑。”邹静静绕到那边,“这半张睡的谁,这么大的架子,旁人挨不了还?”

“是我——”

柳亚东一时找不到准确的名词。是我同学?没错但不止是这个。是我朋友?我兄弟?没错但不止是这个。是我特别喜欢的人?有病吧,跟人说这个,这不脑子有点儿问题么。是我——到底他妈的是我什么啊操?柳亚东已经没法儿给兰舟一个定规的身份了。他旁逸斜出,离得既近又远,偏执伫立在那个他惶惑的位置。

“我同伴儿。”

“哦,那天开业你帮着点火那个?小兰。”

“嗯。”

“你俩一般大?”

“他大我几个月。”

“我上次见了。”

“哪儿?”

“春水堂呀,邵老板文老板吃饭玩儿牌,邵老板带去的。邵老板要了烟,讲明要他送进去。我说邵老板能把人带到文老板面前,那都是器重的,讲不定就被相中带回北京咧?到时候你要抱他的大腿。”邹静静笑嘿嘿的,扭头开包拿东西:火机、女烟、避孕套。

胡自强难得说句牛逼的:第一次办那个,不是你在嫖她,是她在嫖你。这得是真枪实弹来过才说得出的话。

柳亚东说不清他这会儿的感觉——又说不清了,他发觉自己就跟个笑话似的,动不动就说不清说不清。他这叫无知还是愚蠢呢?

邹静静把没叠的被子往床拐一窝,腾出个空当,说:“够用了,先办正事呗。”

拆烟一样撕塑料封皮,盒盖打开往出一倒,几个铝皮色的方形小包装。邹静静捻起一个扔他,故意逗他:“会戴么你?这是中号的。你呢,戴的时候不要急着展开,包到头上再朝下捋,那头上有个小软泡,戴的时候捏住它。你知道那个气囊干嘛的不?”邹静静笑,压着嗓子黏糊说:“......放你的精/液。”

柳亚东立刻把避孕套往回一扔,好像它烫手,是个证据,“算了!”

邹静静眉头抬高,怪叫:“算了?!什么叫算了?你性无能啊?”

柳亚东皱眉和她对峙,“你就当我是吧。”背对她坐回凳子,虾一样曲着背,继续用棉球擦拭指缝间的红漆;

邹静静鼻翼翕动,怄气受屈地唇角下垮,过会儿又刚毅地抿成道短短的横线。她哼的一声无比轻快,空蹬了一脚,接着半跪上床,顾自开始脱衣服,动作幅度颇大。玻璃丝袜从腿上褪下来,是会有些旖旎的声音的,冬日静电一般呲啦啦。是因为很静,这动静才入了柳亚东的耳。他胳膊汗毛立即耸起,仿若他动情难耐,荡漾得面红耳赤。但还不是,心间升腾的全是不适,好比背后是条蜕皮的大蟒,他意乱但不情迷。他一帧两帧,穿插着闪回,指缝间缕缕酒精的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