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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节(1 / 3)

“是!”

都噤若寒蝉。他飞快地站出去,绞着指头低垂头颅,左耳里的声响迫促起来。

“你鞋呢?小文人。”

回去路上胸腔连带胃部在抽搐,国墨顾不上,伸手摸了摸头顶,他总觉得被揪下一块头皮来,可别弄成个斑秃。兰舟替他开的门。因为无意窃听到了那样私密的事情,国墨看他就整个儿变了,他雄变雌,净静易碎变阴弱,眉眼都显出女态了。满心眼的不适,他绕开兰舟朝里走,屋里敞亮亮的。

兰舟跟个正常娘们似的擦了玻窗、拖了地、换了煤球、拾掇了脏衣服,不知从哪儿揪了枝绿萝养进蜜桔罐头的空瓶里。兰舟带着点局促说,国墨,你那条裤子我一起搓了。国墨朝床铺上看,垫单平整无一丝褶,脏武裤正挂平杆上滴水。他皱眉说哦,朝床上爬,余光中的柳亚东正沉沉也不善地盯着自己。

剧痛他娘的也不打招呼,胃袋蓦地遭谁大手一攥,眼前骤然黑天,四肢也脱力,人僵直着朝后仰。心说,完,不死也得震荡。

背后一前一后两声呼唤,国墨跌进柔软的云里。

十二月中的夜里,素水盖着一口铁锅,所见也都是悲凉的乌青色。

国墨对自己后来一直记着柳亚东的宽大干燥的手,而感到懊恼与疑惑,靠,他可是个男的。彼时他疼得自己姓甚名谁,蜷缩在地上,大小肠揪斗,胃里的热液朝贲门涌,一道酸馊的水线也滑下嘴角。

昏懵间,姓兰的跪在地上扶起他,他简直是个嶙峋的骨架子,身上却一股淡淡的肥皂香气。昏懵间,那手就一直脸颊两侧轻轻拍打,伴随低抑的一声一声,哎,喂,别死了。好没礼貌。国墨有话要说,是操你妈的放开老子两个死同性恋,还是别的,都无所谓了,他张嘴,吸进一口气,唔地把大团秽液喷在柳亚东胸口,脏了他的半身衣服。

总觉得这人至少骂个操,或者至少啧个嘴吧,但没有。柳亚东不吭一声,将国墨手臂环上自己脖子,站起说,忍着点,我带你去找校医。屋子离诊室隔大半校园,国墨晕乎乎的,记得兰舟抱了条过膝的厚袄,轻轻给自己披上。路面湿滑,风声摇晃,风里又有三个人交织的呼吸。

不是什么内伤,还是饮食不规律落的肠胃炎症,外加肚里没食,稍有点儿贫血。开了药不急着走,被校医嘱咐说躺躺再动,防着又晕。兰舟悄无声息出去,说弄杯糖水来,校医钻进里屋烘炉子翻报。

国墨仰起一点头,刚好能看见柳亚东的背影。他靠窗站着,散漫地倚墙,窗外有桦树的疏落的黑影。防着烧煤中毒,窗透开一丝缝,风挤成冰彻的纸片刮上他刀锋的鼻梁。

如果是深秋,国墨就几乎要以为这人即将奔月了。

“哎。”胃酸把食道烧了,说话是破锣嗓子。

柳亚东头上有疤的那侧冲他,人照旧没神采地立那儿,说:“我姓哎?”

国墨顿了顿,改口说:“哎,姓柳的。”

柳亚东才瞥他一眼,嗤出很短一声鼻息,是个疲倦又戏谑地笑。

“你的衣服我回去帮你洗干净。”

“这不废话么。”你他妈的个始作俑者。

“你身上的伤都怎么来的?”

柳亚东说:“你猜吧。”意思就是,我不想告诉你。

“你好像老了一点。”

柳亚东又笑一声,“你爹妈真打小没教过你说人话。”

“你跟他是不是要走啊?我听见了。”

“等过几天,等明天那场雪停。”

“是毕业了吗?”

“没,休学不念了,打工混饭去。”

“去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