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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2 / 3)

凌骁脸上闪过局促,但也仅仅一闪而过,“你不过是我手下的一把刀,有何资格来指画我的做派?”

平歌脑中闪过楚幽说给他的话,表情柔和了几分,道:“我是一个人,不是一把刀。我今日来,就是告诉你,我不会刺杀楚幽,往后,也不会听命于你。”

他不像以往那么卑微,生恐说错一句话。毕竟,已经有个人将他从万丈深渊中拉出来,教他情爱,教他如何爱护自己。

凌骁被气得手抖,他原本想,待平歌杀了楚幽,他便可还他自由之身,他就可以......罢了,如今这些打算,都是痴心妄想!

许久许久,凌骁才彻底消化平歌的话,一字一句问道:“你可知,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你敢对我说这些,有什么代价?”

平歌径直看他,眼神虽冷,却异常坚毅,“平歌知道。”

凌骁收手握成拳头,死死瞪着他,仿佛要从他脸上剜下一片肉,“所以,你选刀,还是药?”

凌骁的规矩,凡背叛者,必死无疑。而死法有二,一是以刀自刎,二是服吞鸩毒。

凌骁对平歌有恩,平歌替他卖了十年的命,沾上的命债数不胜数。如今背了他的命令,毅然走上决绝这条路,也是要照规矩来的。

平歌没有思量太久,唇畔竟勾出两丝解脱的笑意,薄唇间突出一个字:

“药。”

他拿了十年的刀,自己也倦了。临了时,也该换个别的。

鸩毒的药瓶子很小,细长形状,是用上好的白玉烧的,上头塞了个红色的瓶塞。

平歌那时的眼神十分平淡,是视死如归,了无生气的眼神。一如他如今被邵慕白擒拿,缩在角落里的眼神一模一样。

邵慕白想不明白,平歌这一前一后,并未受过背叛。反而是他,身为杀手选择背叛使命,对楚幽下不去手。

但之前平歌又千真万确交代了,他修炼法术杀的第一个人是楚幽,而不是凌骁。故而,邵慕白猜想,平歌是不会死在这儿的。

果然,在平歌打开瓶塞,准备吞下鸩毒时。凌骁在最后一刻打翻了药瓶子,剧烈的毒药在地上留下一块黑色的痕迹。

平歌恍惚了一下,错愕着看他,“主子?”

凌骁猛然转身,背朝着他,发出一声如受伤雄师的嘶吼:“滚!”

他死死瞪着蜡黄窗纸,眼珠快要从眼眶爆裂而出。整个人都在颤唞,每一寸皮肤都紧紧绷着,如寒铁一般僵硬。

平歌一时心绪芜杂,凌骁是个狠心的,往前他瞒着自己,派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褪他衣衫,眼皮子都不会眨一下。但如今,到了生死关头,凌骁却又狠不下心来,衣袖一挥,打翻了鸩毒。

心中感慨万千,最终化作一个贴地的磕头,他的杀手生涯,便真正画了句号。

被他赶走了,是真自由了,如脱了线的纸鸢,可飞去天涯海角。

他日后想起这一幕,总是自嘲着感叹。他爱上的第一个人,为了复仇不惜践踏他的性命和尊严。而爱上的第二个人,却对他温柔到了极点。

看似,温柔到了极点。

离开冰冷的杀手组织,他想,纸鸢的线断了,他终是能与楚幽相守。

却没想到,牵制纸鸢的,除了线绳,还有风。

楚幽出门的第二日,平歌误打误撞进了一间极其隐蔽,几乎无人发现的屋子。

里面挂了许多画像,每一幅都有正常人那般身长,用一根很长的绳子悬挂在梁上,披垂下来,刚好能将画中人的容貌看得清清楚楚。

他觉得画中人的身子眼熟,便一步一步走近,借着烛光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