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扬真蹲下握了一把羊踩过地土,二指指向眉心,土起火烧成白色。
白土涂在赵家德眼耳口鼻、鞋底,阴白蚁封住不再往下落。
赵家德回了一趟自己家捧了一个漆黑发亮的木板。
又是只有“白”字的灵位。
赵家德恭恭敬敬地捧着灵位去了乱草坑,躺在周雪死地地方。
皮肤逐渐变得透明时不时被顶起,能看清密密麻麻攒动的阴白蚁欲破体而出。
叶扬真敛下眸子升至半空,马褂长袍下摆被劲风翻摆,袖中飞出长条黄纸朱砂符咒层层裹紧赵家德。╩╩
单手背后,黑眸收紧,赵家德烧起熊熊烈火。
赵家德凄厉嘶吼,一会儿是周雪的声音一会儿是他的。
橘红色光映在叶扬真侧脸,发丝飞舞,明明是凶鬼,竟无端多了几分圣洁。
“还没完。”
地面上一串白脚印子歪歪斜斜延伸至远方。
周瑾跟在叶扬真身后,拐了几道去了钱家。
钱家门前也种了一棵槐树。
槐树三长两短处楔了钉魂针。
爬满铁锈摇摇欲坠。
“周瑾,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坐,吃点儿水果。”
门后钱家婆子感激不已,枯藤老手在围裙上蹭了好几下捏着两个梨子给周瑾。
堂厅中央,立着只有“白”字的漆黑发亮灵位。
真有意思,白石村里没有一个姓白的,几家却都有姓白的灵位。
白脚印子深深浅浅地印在青苔砖路上,进了一楼右手间房子。
房门紧闭,是钱惊声的卧室。
周瑾径直推门而入。
“这、这是干什么?”钱老婆子吓了一大跳,身体快于大脑挡在门前。
“您让开,有东西祸害他。”
“哪有什么东西,我坐在门口一会儿了连苍蝇都飞不进去。”
“姓白的脏东西。”
“白”字像一道惊雷劈头盖脸砸到钱家婆子头上,不可置信到跳起来摸出钥匙开卧室门不超过一秒。
钱惊声脑子不好,怕他出去乱跑,钱老婆子平日都是给锁卧室里,只有天气好的清晨才放出来透气儿。
钱老婆子手不住的抖。
钱惊声双臂展开整个人呈十字架立在屋子中央,脚背绷直和地面几乎成九十度,颈项高仰着。
似乎有绳子吊着他。
双目瞠目圆,红唇大张,印堂发黑。
炭灰在脚底画了几圈古里古怪的图案。一只阴白蚁在里面打转。
周瑾一脚踹散碳灰。
钱惊声直直向后仰倒,整个人像木棍。
叶扬真现身,拦腰抱住钱惊声后退几步,同时二指点在他头上,金红色光芒流进钱惊声四肢百骸,“急急如律令。”
钱老婆子喜出望外,“软了,身子软下来了。也还有气儿。”
钱惊声蹲下抓一把煮了糯米饭后灶膛灰,扬起,“吾乃城隍,尔等阴魂野鬼,千罪既归己身,来去陌路,为何来犯?”
灰成纱,纱下男子长身如玉,侧颜如琢如磨。
唇角弯起却有几分邪性。
灰成字,上书,“白玲珑,前来复仇”。
钱老婆子抱着钱惊声抖着唇嚎啕大哭,“白家,果真是白家。这么多年了,我日日吃斋念佛,为什么你还是不肯放过我们。”
钱老婆子缓缓说出白家的事儿。
民国年间,这个村子共有六个大姓家族。白、叶、周、钱、赵、李。
白家一家五口,长久以来守着城隍庙,并以神灵信徒自居,待人和善。
那时候正值德、赛两位先生传进来,白家首当其冲。
不准搞迷信,便夹着尾巴做人。
白家有个小儿子叫白玲珑,生地玲珑剔透聪颖过人,唇红齿白跟小姑娘似地,难得地是温润如玉慈悲心肠。
白蚁蛀空了珍贵的书,他不仅不生气,还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