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瞥了一眼正在和简·班纳特热情交谈的宾利先生,身为过来人,霍尔主编忍俊不禁地摇了摇头。
“看来,”他打趣道,“宾利先生目前没空关注盗窃案的事情。”
“什、什么?”宾利先生讶然回头。
听到自己的名字,又看到霍尔主编揶揄的神情,他随即意识到他在同玛丽说什么了。陷入爱河的青年轻咳几声:“关于盗窃案,我这边确有进展,但我认为咱们应该等到福尔摩斯先生在场时再做讨论。”
玛丽双眼一亮:“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找福尔摩斯先生?”
宾利先生想了想:“改日吧,若是讨论案件,我保证你一定在场,小姐。”
那就好!
天大地大,恋爱最大。宾利先生最近已经忙的脚不沾地了,好不容易抽点空闲和简见面。玛丽再怎么迫切地想追查真相,也不会因此而坏了姐姐和未来姐夫的相处时间。
而且,趁着空闲的功夫,她也好同霍尔主编商量一下投稿的事情。
第二天下午,玛丽携带手稿,如约来到了《海滨杂志》的杂志社。
秘书小姐第一时间请玛丽来到了主编办公室,显然霍尔主编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他无比热情地请玛丽坐下,接过了她的稿件。
看到小说标题时,霍尔主编的神情微微一顿:“《连环杀手的棋局》……连环杀手?”
如果这是在二十一世纪,玛丽的小说标题称得上是简单粗暴、毫不动脑。但她之所以没有在小说题目上故弄玄虚,也是有理由的。
因为“连环杀手”一词出现于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以后,算是当代的犯罪心理学名词。放在维多利亚时期,这样的用词确实令人困惑。
⑩思⑩兔⑩在⑩線⑩閱⑩讀⑩
也算是玛丽利用了一下自己穿越者的特殊身份,悄悄做个弊吧。
“题目还算引人注意,”霍尔主编最终评论道,“让我有些期待内容了。”
玛丽感觉自己有些紧张。
倘若有另外的穿越者来到这个世界阅读玛丽的终稿,也不会将她最后的心血同现实生活中的坎伯案联系起来。尽管凶手和案件的原型仍然是爱德蒙·坎伯,可真正成稿时,整个故事已然面目全非了。
玛丽的故事中,凶手仍然是自首的,但他并没有供认自己的罪行。而是以一副挑衅的姿态,等待身为主角的侦探挖掘出他所有的所作所为。
这样一来,凶手自首的行为,倒是也勉强符合犯罪心理学中对连环杀手的分析——有些凶手喜欢公开展示被害者,就像是给案件签下自己的姓名一样,以此来炫耀自己的存在感。
自首则是因为作案过程太过完美,以至于竟然没人发现被害者是他杀的。
凶手的“签名”没有被人看到,他无法炫耀自己,无法满足自己的变态心理
于是凶手找上了大名鼎鼎的侦探,坐在了侦探的对面、向他宣战道:我杀了人,一桩案件的前半部分我已经完成了,后半部分的探案环节,则要看你的了。
而侦探呢,则是个在二十一世纪探案小说或者剧集中常见的形象:冷硬、果断,聪明过人的同时又干脆利落,甚至在行事作风上有些粗暴。是个性情中人,却也有着属于自己的敏锐一面。
凶手公然质疑法律的权威,他二话不说,接下了挑战。
玛丽把整个破案过程分成了三个部分,凶手的作案手法一次比一次熟悉,而侦探追查线索时也是先找到了他最初手法生疏时的受害者,接着是他熟练的时候,最后则是凶手自以为无懈可击,洋洋得意地对侦探说,你找不到的,你的智慧不如我时,揭开了最终的谜底,为受害者伸张正义。
全文不长,约五万余词。因而霍尔编辑很快就阅读完毕了。
他放下手稿:“这比我想象得要好一些。”
玛丽顿时来了精神:“是吗?”
中年绅士抬眼看向玛丽笑道:“宾利小姐向我诉说故事的时候,还没开口,自己先摆出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我还以为会是什么恐怖故事。《海滨杂志》暂时还不打算刊登这类型的小说。”
……真是一点也不意外呀。
十九世纪英国的流行文学,还是以恐怖和怪诞为主的哥特小说。就算是诸多流传后世的浪漫主义作品,也多少受到了其中影响,所以料想霍尔主编这段时间一定看了不少类似风格的作品。
“但幸好没有。”
他赞许道:“故事很精彩,罪犯的穷凶极恶、智商超群,但侦探总能更胜一筹。两个人几番博弈不仅不恐怖,反而有种在看高手下棋的紧迫感。”
这些话出自一名主编之口,已然是很高的评价了。但玛丽没有急着欢呼雀跃,她仔细端详着霍尔主编的表情,见他神情平静,心下便明白了大概。
“但是?”玛丽问。
霍尔主编笑出声来。
“你真是一位敏锐的小姐,”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