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無需搞懂,等我走了就把我當成一場夢,夢醒時分我消失。”
“我做夢也夢不到你這樣的人。”
將他的傷口包紮好,百里花影將手裡的傷藥一一收拾好,再回首時,樂正餘亦正看著窗外某處發呆。
她靠近,發現窗外是子閣們正在聚眾開會,領頭的便是淩城與霜鐘二人。
百里花影一直都未忘記淩月閣內線這件事,目光落在初陽燦然的院落之中,她再去看身邊面色暗藏幾分憔悴的樂正餘亦,慣性的問出口:“你不累嗎?”
“累什麼?”
“就是江湖,朝堂,暮家,劉家,案件,淩月閣,這些東西……不累嗎?”
他側下目光,淺笑問道:“你還記得暮橫在獄中說的話嗎?”
“他說了很多。”
“他說這個世上很多人都活在謊言之中。”
她並未料到餘亦會主動提起這個話題,只是應聲道:“記得,你說這個做什麼?”
“若是有一日你發現你也活在旁人編織的謊言之中,你還會這麼冷靜的看待他們嗎?”他眼眸之中的真切若深不見底的潭水,幽涼深邃。
“什麼意思?”
“你們淩月閣有內線。若是真相揭露出來……”他問的坦然卻暗藏著幾分小心:“你能接受嗎?”
她是何等聰慧的女子,立刻拉過餘亦的衣襟:“你知道了什麼,是嗎?”
他不看她,只盯著園中正在訓練的孩子們,語調之中帶著幾分決然:“若是你不能接受,這個真相我可以留到最後再揭露,你也好做打算。”
她堂皇的盯著面前的男子:“什麼意思。”
“裡面牽扯了太多,還有幾年前的恩怨。我本以為那個案子是……”他搖頭:“事情比我想的要複雜的多。最遲,最遲五月底,在那之前你要做好準備,知道嗎?”
“這就是你今天來找我的原因,不去南宮那處先來我這裡的原因?”
“是。”他不願對面前的女子說話,只道:“我也是方方得知,一時不知該如何告訴你,唯有先來尋你。”
“現在不能說嗎?”
“可以。”他狠下心問道:“你要聽嗎?”
真相是破土而出的新芽,在她心尖上紮根糾葛,一瞬間她的面色白了下去,轉頭去看庭院間正在訓練子閣的霜鐘與淩城,那些圍聚在一起的子閣們不知說了些什麼,眾人歡喜,那笑聲源源不斷的沖進她的耳畔,似是巨大轟鳴,餘震破碎了她心中的明媚,女子咬著牙,牙根發酸,酸至心脈:“不,暫時不要。”
“好。”他伸手握住那人的肩頭,眉目之間是感同身受的溫柔。
良久,餘亦笑道:“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事情,我帶你去見見宇文清輝如何?”
她盯著他:“你不安慰我嗎?”
“安慰這件事太狡猾,本侯從來不做,我帶你去玩,可好?”
她握住那只向自己伸來的手,用力的點頭:“好。”
東街上正巧遇上正在店鋪前打轉的左少將,左少將掛在腰側貂蟬拜月的玉佩已經不見,細細看去,只見那人脖子上多了一條紅色細線,腰側原本掛著玉佩的地方換成了女兒家做的香囊。偶有芍藥牡丹的氣味飄出,甚是喜人。
左少將見到余亦頗為親切,遠遠便溫然揚唇:“侯爺,少閣大人這是往哪去?”
“保和堂。”小侯爺盯著他腰側的香囊笑道:“女兒家的心思當真是毫不掩飾啊,前些時日是貼身玉佩,如今便是蝶戀花的香囊,看來月嬋是非君不嫁了啊。”
左少將笑意更深了幾分,笑意更加憨然了幾分:“哪裡有侯爺說的這麼誇張,不過是她送的我都好好戴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