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個玉瓶呢?母后打碎那個玉瓶又是因為什麼?”
餘亦並沒有看她的雙眸,細弱無聲的道:“那個玉瓶因是無意打破的。沒有任何意義。”
又漠然了許久,樂正余亦重重的呼出歎息,繃著自己的聲音道:“陛下,當年汝陽王造反一事,微臣以為暮家也參與其中,只是因當年汝陽王死無對證,暮家又臨陣反悔這才瞞天過海。如今的劉家怕是走的汝陽王的後路。暮家故技重施,為的便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那個玉瓶……”夏侯南斗終於開口,走到垂頭避視的餘亦身邊:“那個玉瓶代表了什麼?”
“微臣說了,那個玉瓶只是無意打破。”他抬起視線直視著面前已然是聖主君王的兄長:“當然這只是微臣的猜測。”
夏侯南斗對著殿外吼道:“夏常德!叫人把往年太后賞賜給侯府的物樣檔案全數尋來。”
“你不願說,朕自己找。”
匆匆而去的腳步聲回蕩在深宮之中,似是年少時光的破滅之聲,一聲聲,一聲,一聲。
見餘亦面上無一絲堂皇與焦急,這般淡然無一物的平然叫夏侯南斗不解:“你當真是不知道,不是哄騙我們?”
“陛下若是不信,只管就將昔年的物件查看完全。臣早已不記得那玉瓶了。所以也沒有放在心上。”他淺笑。
“那方才為何不肯看著月嬋說這句話?”
“說謊不看人的眼睛,那是微臣小時候的伎倆了,長大了……比起謊話,更多是難以面對。”重重的呼吸涼入心脈,他輕咳兩三聲,對著夏侯南斗討要道:“陛下,南宮留在你此處的藥可否給臣一些?”
澹台綠水上前領著他往一旁行去。
殿上還餘下三人,澹台鳳歌扶著夏侯月嬋搖搖欲墜的身子,擔憂的望著她滿是怨恨與悲涼的淚眸:“月嬋……”
傷懷之中,夏侯南斗的聲音在她的耳畔響起:“小不忍亂大謀,今日告訴你,當著你的面,便是叫你心中有數,莫要隨意與暮瑤為難,暮家的賬不是不算,而是要一起算。”
“當年母后待她那般好,就連皇兄你都說了暮家若是出事,必然不會為難她……她在後宮這些年日日都想要除去我,我也並未和她有過真正的計較……”女子怒道:“可她竟然這般恩將仇報,年幼的情分,一起長大的歲月。呵,果然是我太蠢了。”
門外傳來夏常德的通報聲,是往年的卷宗,夏侯南斗取過那些一一翻閱過去。
屋中正幫餘亦沏藥的澹台綠水細盯著他面上的病態,無奈搖首:“看來這次是疼很了?竟然會自己過來找藥吃。”
他淺笑:“妖魔未除,我可不敢倒下。”藥香泛著麻痹神經的苦味,澹台綠水僅是聞著那藥味都不禁蹙眉,坐在一旁的樂正餘亦卻早已習慣此藥的苦澀與酸楚。
滿滿一杯墨黑的苦藥遞至他面前,他伸手去接,澹台綠水卻收了手,他順勢抬頭:“怎麼了?”
“還是不願說嗎?”
“啊?”他一愣。
她低下頭:“他們不知你說謊是什麼模樣,連阿姊我還也不知道嗎?從那之後你可是我看著長大的。那個玉瓶……你知道代表了什麼,對吧。”女子的聲音壓得極低,唯有他二人可聽到此話。
知道瞞不過,他便不瞞,輕笑著點頭:“暫時還不能說,這兩件事若是同時說出口,以他們的性子,今日暮家就要被滅了。之後會引發怎樣的後果皆是未知,不到萬全之時,我可不敢隨意壞了計畫。”
“這只是其一吧。”她的聰慧並不在百里花影之下,將藥細細攪動後,抬眸晶瑩一笑:“你那個秘密你應該瞞了許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