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有點冒昧,但是……我能問嗎?先帝和你說了什麼?”她問:“皇后娘娘告訴我,當年陛下將你一個人叫去寢殿,你們說了什麼?”
“這件事啊。”他輕笑:“先帝叫我以後不用再守著樂正家的責任,從此以後,我自由了。天高海闊應該去飛舞。”
“那你……”
“我說過吧。”他依舊多情的笑著:“樂正一族生來就背負著忠義二字,忠義二字的背後就是詛咒。這是詛咒更是選擇。只要樂正一族尚在一日,南國有難,夏侯有難,便不能坐視不理。”
“選擇……”她在心底將此話來來回回的思量了許久,最後笑道:“你果然和旁人不一樣。”
背著她走出皇城,她伸手點著男子的臉頰道:“嶺南的雪很美嗎?”
“不知道。我沒去過,江湖上有幾個朋友去過,他們說那裡很美,所以要去看看。”
“這樣啊。”她笑顏煥然,再未提半分自己的心意。
他總是在天方方明起時出現在郡主府門前,領著她在長陽城各處玩鬧。
本定下說的‘後日’也因為那女子的胡攪蠻纏不知延期了多久。
那天,他向她道別,說自己要前往嶺南看雪,不能再耽誤。她了然,二人對月對酌。
十裡長亭處,他駕在馬上瞧著不遠處坐在高馬上衣裝清減的鵝黃長衫的女子,她身後是漫天豔陽,落了她一身朦朧的光,似是光影之中不諳世事的仙子,她笑顏歡展,眉眼彎彎。
他知道她定會跟來。
“駕。”馬兒噠噠而來,他的馬兒停在她身邊,男子眉眼暗藏桃意灼灼:“你怎麼在這裡?”
“聽說嶺南的雪很美,本郡主也想要去看看,既然順路那就一起吧。”她點點自己的包袱:“錢財銀兩你不用擔心,一切都交給我。”她揚眉:“這位兄台可願同行啊?”
“你腰上的那個聖旨是什麼?”他本就眼尖,立刻瞧見她腰後別著的正黃色聖旨。
“我求陛下給我們兩個賜婚。”她將手裡的聖旨晃了晃:“不過嘛,你現在好像不太願意娶我的樣子,所以我就求陛下暫時莫要將此事聲張開來,等你心甘情願娶我的時候,再昭告天下。”
他放聲大笑,江湖少年郎的豪爽不羈盡在其中:“這麼說,我是甩不得你了?”
“當然是甩不得。聖旨在手,本郡主早晚讓你愛上我。”
“不後悔?”
“不後悔。”
他望著山巒暝煙,天邊雲靄:“聽說嶺南的雪下會盛開一種叫做雪見的花。那花深埋在雪下。格外堅強。若是這次能見到就好了。”
她明白此人的言下之意是願意領著她前去,她立刻駕馬上前兩步,笑意歡然:“一定能看見,肯定,肯定能看見。”
承你吉言。
一雙人,一雙馬,就這樣遠走。
再歸來的時候,城郊的桃花揚揚灑灑的飛舞成一陣花雨,他們共騎著一匹馬,笑意溫然。
青鸞郡主請求陛下賜婚一事鬧得滿城皆知,此時正坐在侯府吃著糕點的郡主或者說是侯爺夫人笑道:“這下全城都知道你被我定下了。乖乖束手就擒吧。”
“好好好。”他無奈搖頭,又喂了女子一塊:“都快要做娘親的人了,還這麼孩子氣。”
“不能孩子氣嗎?”
“當然能啊。”他摸著微微鼓的小腹笑道:“要是丫頭,我保護你們娘倆,要是個小子,我們兩個一起護著你。”
“做爹的人啊,你還是快些想著給孩子取個名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