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白的月光,直射进了病房里,裴荆起身将窗帘拉上。
转身进了洗漱间,清醒一下倦怠。
抬头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猩红的双眼,眼睑的黑眼圈,让他看起来格外的狼狈不堪。
甄甜出事了,他的心始终都是忐忑的,久久没有平静下来。
此刻的他,内心恨不得出事的是他,而不是甄甜。
夜,格外的安静,安静的让人不寒而栗。
裴荆的手支撑在洗手池的台面上,阴冷的风,掺杂着刺鼻的消毒水味道,从门外一股脑的闯了进来。
无端的恐惧,让原本冷漠的裴荆,身体不自觉的抽动着。
夜深的时候,他没有勇气待在这个地方。
裴荆将凉水泼到自己的脸上,试图唤醒迷醉的自己。
良久,他才拖着沉重的身子,走出了病房。
门外,寻房的护士,手拿着病历牌,打着哈欠朝着病房走去。
裴荆背靠在洁白的墙壁上,整个人似乎被完全的完全抽离了一样。
裴荆按着自己的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然而似乎在他脑袋深处的有一种强大的力量,让他无法苏醒。
医院对他似乎格外的阴暗,而那些穿白大褂的医生,手握着手术刀,就会要了病人的性命一样。
“滴滴。”
突然的声音,惊厥了迷途的裴荆,让他惊恐的抬起了头。
而在他面前的,竟然有一个年幼的孩子,此刻站在那里,不安的等待着。
手术室的门被打开了,从里面射出一道刺眼的光芒,裴荆下意识的用手挡住了视线。
“医生,我妈妈怎么样了?”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绝情的白大褂抽开了男孩的手,任由着他哭天抢地,都已经枉然。
裴荆抬起头,望着面前的一切,从手术室里,推出来了一张床,一个女人被白布盖着。
阴风吹过,那洁白的床单被无情的风吹落在地上。
“唔。”
裴荆的眉头紧皱着,皱出了一道深深的沟壑。
是他的亲生母亲。
“儿子,妈妈对不起你,妈妈实在想不开,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他要抛弃我。”
一纸绝笔,断送了母亲跟他的母子亲情。
或者说,裴荆都不明白,原本对他疼爱有加的母亲,为什么突然就出了事。
裴荆怔怔的站在那里,脑海里全都是可怕的瞬间。
他害怕生与死的分别,又是对至亲的人。
看着甄甜昏迷不醒的躺在床上,裴荆的心如同被什么东西紧紧的攥着,让他无法呼吸。
万一甄甜出了事……
裴荆的脑袋嗡嗡作响,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牵制着他的神经,让他说不出话来。
背靠在墙上,双手支撑在自己的腿上,裴荆不住的呼吸着,试图让自己的神志清醒过来。
“先生,先生?”
一个突兀的声音,徒然的响起,裴荆抬头望着面前的白大褂。
原本温柔的笑容,竟然变了脸,如同鬼魅一样。
“你没事吧?”
裴荆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