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眸：“什么事？”
她紧紧拉着他衣角，低着头，喃喃：“主子……”
“嗯？”
“你坏……”声音软糯，微露委屈。
他一怔，她站起来，将原本紧紧抱在怀里的东西放在他脚下，飞快跑进屋里，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快的，都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
颜如洵顿了顿，俯身，将裹在那团东西上的布解开，里面露出一个食盒，打开盖子，饭香扑鼻。
小厨房里负责饭食的李伯听到外间声音走了出来，见到颜如洵，连忙俯身行礼：“主子，您还未用饭吧，老奴这就给您准备。”
见到他看着脚下食盒出神不语，想到刚才的司流景，顿时有点哭笑不得，摇头道：“景丫头说您没吃饭，盛好了非要抱在怀里给您暖着，老奴说不用，她不听，说主子您不能着凉，这桃月天怎么会凉……”
颜如洵听言唇间浮起薄薄笑意，目光略微柔和了些。
“这些过于简陋了，本是景丫头对付着吃的，您要吃什么，老奴立马去做。”
他摇了摇头，提起食盒，淡淡道：“不用了，本座吃这个就好。”
……
司流景躺在屋子里的床上，闭上眼又睁开，心里堵得难受，她轻轻啊了一声，屋内空荡荡的，甚至似乎能听见自己的回声。她将手放在自己胸口上，喃喃道：“阿景……这里疼。”
外面安静下来，依稀听到了李伯和主子的对话声，然后主子的声音消失，想必是走远了。
她抬手，手背搭在眼睛上，过了一会儿，她从床上跳下来，打开门，往小厨房那里跑去。
“笃笃……”
刚打算休息的李伯听见窗户上细微的敲击声，摇头笑了笑，打开窗户，不出意外的看见一张木讷呆愣的脸，他将烛台放到一边，慈爱笑道：“景丫头又睡不着了？”
以往每次丫头有了烦心事，都会来他这里，这个看上去呆呆傻傻的小姑娘，心思却细腻的很，话不多，身边也没朋友，每每独行看上去都像是被抛弃的小狗，可怜兮兮。
司流景垂着眼，伸手拉住他的袖子，轻轻往外扯：“阿伯，阿伯，陪我说话。”
李伯心里一疼，无修山中人都道司流景傻，平日里不喜与她为伴，这么多年他们背地里对她冷讽暗嘲，有时候话难听的连他都听不下去，这孩子心里难过了连个能诉说的好友都没有，只能来找他。
“好好。”李伯拍拍她的手：“景丫头乖，阿伯这就出去啊。”
李伯从房间里绕了出去，走到外面，司流景已经坐在门口台阶前，朝他招手：“阿伯，这里。”
他随她坐下，关切道：“景丫头怎么了？”
司流景眼神茫然：“景丫头没什么啊。”
她眨了眨眼，忽然惊讶的啊了一声，伸出手指，轻轻捏住他的胡子拽在眼前，喃喃道：“阿伯的胡子都白了。”
李伯笑着打开她的手，叹了口气道：“阿伯老了。”
司流景轻轻倚在李伯身边，抱着他的胳膊喃喃：“阿景也老了。”
“顽皮的丫头”李伯哭笑不得：“阿景不是老了，是长大了。”
“长大了……”她重复，语声软软。
李伯侧过头，见司流景已经闭着眼，有了困意。
夜静了下来，无修山的弯月总是显得格外凄清，冷凉犹如一泊雪，似让人置身寒凉之中。
“阿伯，阿景疼……”她似梦似醒，声音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