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一的语气有些莫名其妙：“坚持不下去？怎么坚持不下去？今天这一关已经过了，而且只是一个小环节。”
我说：“我坚持不下去的，不是这个。”
“那是哪个？”
“跟你相处，我就快要坚持不下去了。我有时候想，反正迟早是要分开的，还不如没有开始呢；但是，我有时候又想，不应该去计较结果和得失，还能见到你的时候，就要好好享受这段时光。我一直在万分纠结当中，想离你很远，又巴不得融入你。杨一，我觉得我真的完蛋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我一直低着头，不想要杨一看到我的表情。但是我却一直在猜测他的表情。我听到了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以为他是要开口，但是……一直没有再听到他的声音。
我只好继续说：“今天晚上，我不在跟你生气。道理给我讲通了，我可以理解。我只是不能接受，你和易轻雪是「我们」，而我只是一个「外人」，这一点让我相当的沮丧和崩溃。可是，最初的情绪过去以后，我开始生我自己的气，我觉得自己太没有出息了。为什么为了这么一点小时就受不了？我到底……爱你到什么程度了？杨一，我一定是疯了……就算没有疯，我觉得我总有一天会疯的……”
我差不多把自己心里的情绪都说了，可是杨一依然没有给我回应。就在我的心情就快要绝望的时候，我忽然听到杨一问我：“那么，朱言，你有没有想过，你想要什么？”
？
“你有没有想过，你希望我怎么做？让我做你的男朋友吗？丈夫吗？爱人吗？情人吗？还是别的什么？如果你要的是这些，真是很抱歉，我没办法办到。”杨一的声音冷静，沉着，甚至没有带起一丝波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刚才酝酿那么久才开口的结果。
我想了想，哽咽着问：“那杨一，你喜欢我吗？”
杨一几乎是想也没有想就回答：“我并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从来都不知道。也许我曾经喜欢过易轻雪，但是现在呢？我死了以后，这些东西都不懂了……”
我不信：“你骗我，易轻雪为什么知道什么是喜欢，她喜欢你。”
“那可能是因为我们死亡的原因不同，我死后只有恨，她死，却是因为爱。”说到这里，杨一叹了一口气，细心感受了一下，知道易轻雪已经听他的话先回去了，才说：“所以她的死因，我猜得到。她身上没有什么怨气，她死的时候，是心甘情愿的。她应该，是为我而死吧？”
这问题他像是在问我，其实不然，他问完了以后自己又回答：“我知道，她的死肯定很有有关。”
我吃惊地看着他。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虽然知道她是为我，但我并没有问。问了，我可能需要报答她，但是我并没有这些心思。她还有利用价值，我不问她，就可以当作不知道。”杨一的声音平缓，就像是在说别人的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但是我却越听越心寒：“所以朱言，爱情是什么？喜欢是什么？爱是什么？你要是问我，我完全不知道。你就算是坚持不下去，也只能这样了。我今天还愿意跟你讲这些，因为我们也相处这么长时间了……你如果再这样怯懦，胡来，我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