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虽然任性地说不想回家，终究吵闹了一番还是跟着李辉回去了，无论如何家总是家，人累了之后除了回家也无处可去。
回到家之后，妻子对母亲的态度也比先前冷淡了许多，不再上前嘘寒问暖。母亲却没有什么变化，还是喜欢问东问西，当然是跟李辉说话，母亲也不怎么和妻子交流了。
晚上睡觉之前，妻子关上房门，在卧室玩手机。李辉则是洗澡之后去了母亲房间，他需要和母亲谈谈了，他这个做丈夫的还是第一次遭遇婆媳难题，他想站在妻子这边，但妻子在他的心中已经是个出轨女人，但为了维持表面上的和谐，他决定不偏不倚地直接问母亲。
打开母亲休息的客房，李辉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老家的味道，也许是母亲几十年来坚持晚上睡觉之前脸上会使用大宝的习惯，空气中有点朴实的清香。
“妈？睡了吗？”李辉知道母亲肯定没睡觉，时间是晚上十点半。
母亲正躺在床上，带着老花镜看报纸，真奇怪，晚上躺在床上看报纸。
“恩，没睡啊，怎么了？”母亲扶一扶下滑的眼镜，问李辉。
李辉安静地坐在母亲床边，看了看房间的布置，原来妻子早就把那些可怕的油画用大帆布遮住了，这个房间似乎被收拾的很干净。
“您在这里住的还习惯吗？”
母亲笑着说：“有什么不习惯的？”
李辉点点头，“我最近感觉，您好像不太喜欢晓冉了，她是不是做了什么让您不高兴的事儿？”
母亲：“没有啊，我对晓冉干嘛要不喜欢？她挺好的啊，比小青能干着呢。”
李辉：“哦……，是这样吗？早上的时候您说她偷了您的耳环，有没有这事儿？”
母亲：“哦……这个吗？早上的时候我找了半天耳环也没找到，就让她帮我找，她也不动一下，就说她不知道在哪，我还是让她帮我找找，她跟孩子梳头也不理我，我才四处翻的，后来在她梳妆台的抽屉里找到了，我问她怎么会在那，她说这是是我自己放的，她说没见过我的耳环。我当时就生气啊，我根本不记得我去过她梳妆台！”
李辉皱眉迟疑道：“恩……可能是果果闹着玩拿了的，晓冉她，她从小家里也有钱，金银珠宝之类的东西她不是很感兴趣的，我已经送她的金银首饰她从来不戴。”
母亲：“恩，有可能是果果，算了，这都是小事，她跟你怎么说的？”
李辉：“恩……也没怎么说，就是稍微提了一下。对了，之前您是说您不认识阮绍龙和胡玫对吧！可能父亲绝对认识胡玫。”
母亲一听，眉头皱了起来，有些怒意地低问：“你怎么又说起这个，我都说了我不知道这些人，怎么老是无缘无故提起？”
李辉：“因为有一次我见父亲的时候，他好像清醒地回到了三十多岁的时候，他告诉我阮绍龙是饮马村的老师，还是村里宣传队的，然后又说胡玫也是宣传队里的，是跳舞唱歌的。如果父亲认识，您怎么会不认识呢？”
母亲听了之后，沉默了一阵子，竟然泛起泪花，老泪纵横地问：“你是诚心要让你爸爸早死吗？都跟你说了不要勾起过去的事儿让他胡想，你父亲说的这两个人根本就是他的幻觉！他一辈子认识的很多人我都不知道，你干嘛总和你爸爸的健康过不去呢，你不听话啊……呜呜呜……真是造孽啊……呜呜……”母亲说着就哭了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李辉心塞地不得了，“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您别气啊，我再也不提这事儿了，成不成？”
母亲只是低声哭泣，甩手让李辉出去，她背过身去，有些佝偻的背影让李辉深感自己是个不孝子，心怀愧疚地出了客房之后，李辉一个人躺在客厅的沙发上，他点了一支烟抽起来，客厅没有开灯，外面的一点路灯的光射进来，整个屋子不那么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