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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抽刀杀人(1 / 3)

第一百五十三章 抽刀杀人

赵兴仿佛没看见衙役也在场,他打量着安丘山,兀自感慨:“好风景啊……索大人,昨天我家团练来捡石头,捡去的石头我都不满意,所以今天我亲自带他们来了,怎么,索大人也亲自来捡石头,同好同好啊。”

索问道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赵兴理直气壮,他反而无话可说——这安丘山玛瑙石是赵兴首先发觉的,挖掘这种石头的目的是为了安置营中缺粮的军眷。索问道拦谁,也不敢拦赵兴这位发现者。

索问道尴尬的一笑,道:“离人,官府已经下令封山,今后安丘山附近禁止人采挖,防止破坏这里的耕田。离人以前不知,这次就算了,以后不要再来了。”

赵兴答应的很爽快:“那是那是,下不为例。”

几个老兵在那里嘀嘀咕咕,赵兴喝斥到:“先把车子装满。”

为什么是“先”?索问道从赵兴这话里隐约嗅出点什么,他不敢离开,便站在丘顶注视赵兴。

一名团练悄悄凑近赵兴身边,指着几个长相嚣张的衙役悄声说:“大人,就是那厮打了我们的人,还有几个,但就那厮出力最猛。”

赵兴叫过程爽,低声交代几句,程爽领着三两个人一路沿着山坡捡石头,慢慢的围在索问道左右,挡住了索问道的视线,索问道见不是头,他紧张的按住刀柄,一边招呼衙役凑到身边,一边冲程爽喝斥:“干什么?退下去。”

程爽答应的很恭敬,但他似乎发现了一块新石头,脚下不肯挪步,也把几名同伴招呼在身边,对脚下那块石头指指点点。

索问道松了刀的卡簧,轻轻的将刀抽出一条小缝,想了想,又将卡簧重新上紧。心中暗想:赵离人该不会杀官造反吧,我站在坡顶,人人都看着我,他又能怎样……

索问道正盘算,突然山脚下传来一声凄惨无比的惨叫声,接着就听见一阵拳打脚踢的声音,还有团练们声嘶力竭的喊叫:“不好啦,打人了,打死人了……”

索问道赶紧奔下坡顶,他气恼的拨开程爽,一路冲到赵兴跟前,却发现三名衙役已经倒在地上,而赵兴这里倒的人更多,十几名白发苍苍的老军满脸是血的躺倒在地上,旁边还跪着几个人,似乎在抚尸大哭。

诸位老人跟前,还有一名衙役傻呆呆的站着,手里的刀已经出鞘,那刀上血迹斑斑,身上也全是喷射状的血点,那名衙役呆呆的说:“我没动刀,我真的没动刀。”

赵兴正站在那堆尸体跟前,抽着冷气说:“密州衙役连杀数名团练军眷,重伤十余人,嘶……索大人,你看这如何是好?”

索问道四处望了一眼,发现不远处还站着两名衙役,他们也在发呆,张着嘴望着这边,索问道招手唤过那两名衙役,问:“怎么回事,你们两位看到了吗?”

其中一名衙役用明显袒护的语调说:“郓哥站在那里守护,似乎他脚下踩了一块石头,几名老军要让他让一让,不知怎么竟然起了争执……”

赵兴冷冷的在一旁插嘴:“那也不至于抽刀杀人吧……”

索问道阴着脸:“接着说!”

“郓哥抽出了刀子,想吓唬下人——真的,郓哥是想吓唬下人,张三他们过去帮忙,不知怎的抡起棍子——我发誓,我没听到棍子敲人的声音,真的没听到……也不知怎的,他们打起来了。”

赵兴在旁边冷冷的补充:“你是没听到棍子敲打人的声音,可棍子抡起来了,地下躺了六七个满脸是血、白发苍苍的老头。你们同属密州人,煎熬何其忍?!”

索问道也不乐意了,争吵几句的事情,闹成了杀人事件。这可怎么得了。这杀的又是密州军眷,事情大条了。

北宋一朝,发生过一百多起兵变。当兵的火气旺,平均每二年都要闹一次,这……可不要因自己闹出大事来。索问道头皮发炸,他凑近几名躺倒的老兵,发现他们呼吸微弱,但还没死,心中一喜,伸手蘸了蘸老兵脸上的鲜血嗅了嗅——一股浓厚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赵兴看索问道半天没表示,老在瞎琢磨,愤怒的一手抓住索问道的肩膀,将他拎到了一边,大吼:“等什么,赶快拉人回城找郎中。”

程爽响应的很快,他石头也不挖了,立刻指挥幸存的老兵抬起地上的伤者,飞也似的向山下跑去。

团练们手脚快,那些老兵眨眼就躺在车上,索问道老觉得诡异,他抬起手想唤住程爽,准备再仔细眼验一下伤痕,但程爽全没在意他的呼唤,一挥马鞭,拉着伤者一溜烟往城里跑。等素有“明断”之称的索问道醒过神来,只看见车后扬起的高高尘烟了。

赵兴拨拉着地上的血迹,斜眼看着那名叫郓哥的衙役,步步紧逼:“索大人,这事,你看怎么办?”

索问道麻木地反问:“赵大人的意思是什么?”

赵兴断然说:“先抚恤,这些人带回营中,恐怕会引起营变。他们的家人还分布在外面,需赶紧找回,反之流窜乡间……我要赶快回营,索大人,身上有钱吗?借我两千贯。”

索问道气的嘴唇发抖——你赵离人还缺钱?今早晨你夫人入城,随身的马车足足有四十辆,你会缺钱?哼,别的不说,码头上你夫人的坐舟上,听说拉着半船南洋菜,专门让你享受的。你这样的人缺钱吗?

然而,然而索问道知道赵兴要钱的意思,他狠了狠心,解下自己随身佩戴的官绶,答:“拿我的官绶去州衙,支一千贯。先抚恤,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闹起来。”

赵兴一把夺过官绶,斩钉截铁的说:“两千贯!我说的是两千贯。两千贯以下的数目我不会跟你开口。别拿千贯小钱来打发我了。”

赵兴说罢,头也不会冲下山坡,翻身跳上马背,急匆匆的催促从人随他向军营跑去——看来,他很担心营变。

索问道低下身,搓了一把沾满血迹的泥土嗅了嗅,又问那名叫郓哥的衙役:“你怎么回事?积年老吏了,怎么众目睽睽之下敢挥刀砍人,砍的还是团练军眷。你不想活了?那可是一千多名团练啊。”

郓哥在发抖,他哆哆嗦嗦的说:“我没砍人,我真的没砍人,我就是拿着刀一抡,结果就迎风倒下三五个人……”

索问道一指对方脸上那道喷射式的血迹问:“还说,这道血迹分明是刀砍在脖子上的喷出来的血……奇怪,那些人怎么衣服很完整,浑身上下却血迹斑斑?”

郓哥梦呓般的回答:“这不是喷出来的血,这是那个赵大人喷的……”

索问道喝斥一声:“还愣着干什么?与我拿下这厮。”

郓哥被捆起来这才清醒,他哭嚷道:“索大人,我想说的是这血不是从脖子上喷出来的,这是那个赵大人手里拿了个小皮囊,冲我脸上一甩手,我感觉脸上一凉,那,就是这道血迹。”

“胡说,我听说人用猪狗血液做伪装,但赵大人来了这么久,就是盛在皮囊中的猪狗血液,也早经结成块了,你脸上,这地下,分明是新鲜的血液,你就是说破天去,也辩不过这现场。先捆起来,我也要赶去团练营房……回头找你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