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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一章 无可奈何的嚣张(2 / 3)

赵兴前面说地理由,陈不群不以为然。但他说的“末世”让陈不群悚然而惊,他不敢再辩解,生怕赵兴借着酒意再说出什么不合适地话。

末世,最显著地特征就是政府信用破产。百姓不再相信政府的话。对于政府地法律他们有条件就违反,没有条件创造条件违反——这也是符合末世规则的。

平常待在赵兴青瓦台大厅里的。都是些什么人?

赵兴现在地大厅里,有秀州知州晁补之、越州知州秦观、福建路招讨安抚使帅范、杭州判官勾当知州事宗泽……还有他在扬州认识的属官鞠常——他现在是杭州推官。

此外,还有杭州守捉使袁(源)业平、杭州马军统制萧峰、步军统制萧峻……

除了这些官员外,还有杭州各界的人士。有书生,僧侣、道士,外加应杭州官府点呈而来的杭州头牌歌伎……这些人加起来,刚好是一副喜宴的完整客人。

喀丝丽是胡人,胡人讲究爱情,认为“有爱饮水饱”,不太讲究遵守繁琐的礼节。赵兴刚才的话要对一个宋人讲,她可能要求赵兴履行完整的纳妾礼仪。但喀丝丽向来不在意这些——当然,她也是不太清楚宋人对礼节地偏执,听了赵兴这话,她只剩下了满腔的欢喜,抖了抖那份空白的文书,欣喜的说:“也好,用官印来证明这些,显得更正式……我走了。门口有没有白马?我要骑着白马重新进入城堡。我的王子。希望你能在城堡门口牵着我地马缰……”

喀丝丽用诗意的语言描述她嫁入城堡的心情,她脸上全是憧憬。陈不群露出难以忍受的神情,赵兴也摆出险些呕吐地姿势,赶紧打断喀丝丽的话,说:“你想要什么,我的女娘,我用一个国家做聘礼,你喜欢吗?”

在这个世界,用一个国家做聘礼,唯有赵兴有资格说出这个话,而且他说出这句话,不是虚妄的夸耀,而是事实。

赵兴有能力做到这点。

喀丝丽听到这话,抖一抖手中的官印,活泼的回答:“太好了,这就是你的凭证,什么时候我选定了国家,就在这添上那个国家的名字,你可不要反悔?……”

陈不群地脸顿时成了苦瓜脸,他低声嘟囔:“红颜祸水,老师,你可不能将天下委之一位妇人——妻者,传家事,承祭祀也,妾者岂堪承嫡之重!”

赵兴敲着桌子,醉意熏熏的说:“哪那么多话,快去通知大厅里的人,今晚上摆喜宴,是我太尉大人纳妾之宴。”

赵兴牵着喀丝丽的马进入石堡大厅的时候,酒似乎还没有醒,他脚步有点踉跄,动作显得很粗鲁——也就是举止幅度过大。

大厅里静悄悄一片,众人的表情都很异样,秦观首先跳起来,但他刚冲赵兴扬手,晁补之一把揪住他,拉他坐下,宗泽在一旁嘴唇蠕动,在回音效果非常强的大厅里,赵兴似乎听到三个字:“兵法云……”

喀丝丽兴高采烈的跳下马,她扫一扫大厅,发现众人没有上前庆贺,她有点不高兴。胡人喜怒形于色,不擅于隐藏自己地感情,喀丝丽地不高兴写在脸上,晁补之眼珠一转,用手捅了捅秦观,秦观俯耳过去,听晁补之交代了几句,叙叙起身招呼:“鼓来!”

杭州歌伎乐器一整套班子都在城堡中,要什么乐器没有,秦观这个风月魁首一呼喊,无数的手鼓递到秦观面前,歌伎们眼巴巴地期待这名风流才子能赏识自己的手鼓,秦观也不挑拣,随意取过一只手鼓敲打起来。

他敲打的是仗鼓乐的节拍——现代。这种乐曲节拍中国称之“能乐”、“日本和乐”、越南“仗鼓乐”,而日本本国则称之为“唐乐”,“渤海乐”。

这是唐式风韵,秦观这名风月界魁首亲自击鼓做宾,一名杭州当红行首上前轻敲檀板,喀丝丽扭动着腰肢上前,轻声吟唱《汉乐府.陌上桑》:“……东方千余骑,夫婿居上头。何用识夫婿?白马从骊驹;青丝系马尾。黄金络马头;腰中鹿卢剑,可值千万余。”

《陌上桑》是一首汉乐府歌,它以采桑女秦罗敷的口吻夸耀自己地夫婿。

喀丝丽在这里履行的是“妾礼”,娶妾跟娶妻不一样,娶亲庄重而肃穆,要六礼齐备,而娶妾的开始仪式是“夸夫”,妾要吟唱歌曲。告诉参加喜宴的宾客,自己为什么甘以妾室身份侍奉夫君。

仗鼓乐敲击出的声音悠远深长,赵兴醉态朦胧,忍不住挥舞着折扇跳下场,既舞且旋。口中吟诵《陌上桑》的后半段,神态狂傲而自满,他唱道:“十五府小吏,二十朝大夫。三十侍中郎,四十专城居……”

这首诗唱的是每个男人的梦想,十五岁就能当一名公务员,二十岁就能主管一方,三十岁可以当上省部级干部,到了四十岁,居住在高干别墅,这叫“专城居”。而后贪污贪到手抽筋,“二奶群”多到需用mba知识管理……

人生地荣耀莫过于此。

赵兴是借这首诗表达自己志得意满的形态,表达自己对仕途的……小富即安。刚开始在场的人不理解赵兴的胡闹,等晁补之听到宗泽悄声说出的那句“兵法云……”,立刻恍然大悟,主动参与起来,要不然他不会指使秦观出面击鼓。

喀丝丽绕着赵兴舞蹈,她随着仗鼓乐明快的节奏。跳着佛拉明戈舞。嘴里却吟唱着唐时流传下来的汉乐府:“盈盈公府步,冉冉府中趋。坐中数千人。皆言夫婿殊。”

此时,醉意朦胧地赵兴旋转的太急,身形已经不满,帅范看不过去,跳起来搀扶,他一搭上手,却发现赵兴的体温不像醉酒人那么火热,他虽然满身酒气,脚步趔趄,但赵兴的眼睛却很冰冷,冰冷的让人望之寒彻入骨。

帅范耳中顿时一声轰响,刹那间,他全明白了,一边搀着赵兴退下,他一边在赵兴耳边低声说:“大人,无需如此作态吧?……在这个世界,唯有敢大声,才会被人关注,低调,未必是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