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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33)闾右田岫(一)(2 / 3)

商成咧了下嘴。僭越逾制,这可是不得了的大罪,彭渠这个大理寺少卿算是做到头了,现在就看朝廷是想轻罚还是重判;轻罚就是去戍边或者到琼州岛上钓鱼,重判的话少说也得剥职为民永不叙用。可这怪谁。谁叫他没事干跑来砌墙呢?

他正在暗暗好笑彭渠贪心惹来大灾祸,陈璞又说:

“御史台还提出衙门封备卷宗和公文交接底抄,申明三日前就已经把彭渠僭越逾制的事移文到门下,被副相董铨暗中指使门下给事中丁觉扣下公文不发,并将此事秘密地知会了彭渠,教彭渠连夜拆墙毁灭证据……”

商成被惊得目瞪口呆。因为太过吃惊,他甚至都没听清楚陈璞接下来说的话。

董铨完了!北进派大势已去,剩下的事情就只有如何苟延残喘以待他日。

不过,他只是吃惊董铨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这种小事情上栽了个大跟头。至于北进派轰然倒台与南进派把持朝堂,这件事与他关系不大。就是他早前对王义说过的那句话,哪个文官敢朝军旅里乱伸手,眼前彭渠的下场就是差不多的榜样,到时候流徙三千里都是轻的。

他同时也很佩服陈璞。萧坚,杨度,还有他自己,他们这些上柱国,一个个都在使出浑身解数,拼命想从京城这个大泥潭里朝岸上爬,她却能把董铨即将倒台的大事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浑然没有察觉这事会产生怎么样的震荡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只凭这份天生的镇定沉着,朝廷也该给她上柱国。唉,所以说有一得则必有一失,长沙公主虽然反应慢点,但却比别人少操不知道多少的心……

他们赶到长沙公主府时,今晚宴会的正宾李穆早就到了。不出商成的料想,李穆的那个学生,闾右田岫,果然也是随着他一道过来作客。

在路上时商成已经听陈璞说过,她和她姐南阳以及田岫,其实并不能真正算是李穆的弟子。她和南阳在七八岁时曾经跟随李穆学过两年的算术,喊一声老师还有点道理,田岫则全是因为李穆年长一辈才自谦为弟子。陈璞还说,她们姐妹与田岫才是真正的同门,三个人都是拜在大儒田望的门下读书。

商成还向她打听田青山的事。但陈璞言辞闪烁不愿多谈,只说等见了面自然就给他们绍介。

因为今天邀约的客人都不是外人,所以陈璞就把宴席安排在了中庭的暖厅。他们走到中庭时,南阳和李穆以及田岫都走出偏室来迎接。

南阳知道陈璞是去向商成致谢并顺道邀约他来作陪,所以心里早就预作了准备,再三叮嘱警告自己,见了先生的面千万千万不能失礼。因此看见妹妹和商成一前一后地转过月洞门走进庭院,她还勉强把握得住,朝商成拱手一礼,张开嘴想尊商成的封爵,嗓子却蓦地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连一丝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商成略略躬身还她一礼,笑着说:“公主,晚上好。”又朝李穆一礼。“李先生,咱们又见面了。”再向田岫一礼。“田大人。”

借着暖厅飞檐下悬挂的数盏大灯笼,李穆和田岫把商成的相貌看得一清二楚。竟然是他!他们俩惊诧得差点都就忘记作礼。他们俩晌午时在朋友的宴席上还谈论过商成,因为商成说过,他多年来到处巡查抓捕那个什么女匪,他们就以为他是燕山卫的一个衙门中追凶缉盗的捕快大头目。因此刚才南阳告诉他们说,今晚宴席间还有一位从燕山回京的上柱国应县伯,他们根本就想不到客人竟然会是商成……

与李穆田岫见过礼,商成抬头看了看,后厅里似乎再没什么旁人,就拿眼睛看陈璞:你说要帮我介绍与田青山认识,人在哪里?

陈璞却恍若没看见他询问的眼神,一头招呼客人都进暖厅,一头叫过管事小声查问宴席置办得如何,听说酒馔都预备妥当随时都可以开席,就笑吟吟地挽着她姐的胳膊领着大家进暖厅。

暖厅里已经摆上五张条案。李穆曾做过太学教授,也教过南阳和长沙算术,因此谦逊了两句就坐了首座。商成就坐了次案。南阳不吭声就坐在他的下首;陈璞不好当着人纠正她姐的失礼,只好拉着田岫一同在主座相陪。幸好在李穆眼里,她们姐妹俩与田岫一样,都是自己的弟子,所以也不太留意这些微不足道的细节。至于商成,他根本就不知道还有这种规矩。就算知道他也没心思理会一一他正转着头到处找田青山。

可暖厅里除了他们主宾五个和几个丫鬟使女,再没一个旁人;条案也只有五张。他有点纳闷,不知道陈璞到底是不是拿着田青山作诱饵,哄骗着自己来当个陪客。看李穆低着头斯条慢理地整理衣襟袖角,就轻声问道:“定一先生,我有个事情想找你打听一下。”

李穆停下手头用来磨捱时间的碎活,面带笑容说道:“应伯客气了。一一请说。”

“我听说你这回应朝廷征召回京,并不是单独上的路。青山先生是不是与你一同返回京城的?”

李穆眼睛里闪过一抹诧异的光芒,目光先望向了田岫。田岫的神情比他还惊讶,愕然地望着商成。南阳不明白商成突然问起田青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瞪着一双迷惑的大眼睛,先瞅瞅商成再瞄瞄田岫然后再看看商成。惟独陈璞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仿佛老僧参禅一般宁神正坐,就是两边嘴角不停地弯起再也藏不住笑容。也就是那么一刹那李穆便收回了目光,望着商成缓缓点头,颔首说道:“确乎如此。”

商成高兴地说:“那我能不能拜托先生一桩事?”

“应伯但说无妨。”

他这样说,商成登时大喜过望。陈璞是靠不住的,可李穆不一样。看看别人定一先生的笑容是多么地从容,听听人家定一先生说话是多么地雅致,别的不说,单是这份气度修养,就知道人家是位真正的方直君子。他笑着说:“是这样,昔日在燕山时,我曾有幸拜读过青山先生的几篇文章,教益极深,也很有感触,当时就想与青山先生结交一番。这几年来我一直在到处打听他的下落,可惜总是没个准确实信,不禁引以为生平的最大憾事。这回可是遇巧了,定一先生竟与青山先生结伴返回上京!是这,不知道先生几时有空,能不能把青山先生与我介绍认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