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等我!千万不要等我,我无法给你任何承诺!”莫莫鼻头发酸,振风就是等她,等得太久了。
她不想这世上有第二个振风。
“好。”王梓眼里的神采暗淡下去,垂下头沉默了一下,再抬起,勉强笑道:“我只是随口那么一说,你不要心里有负担。”
莫莫凝视着他,嘴唇动了动,终是什么也没说。转身按了密码锁,开门进去。
王梓掏出烟,点燃。
看着关紧的大门发呆。
莫莫,我并不是随口说说,我鼓起了好大的勇气才开这个口的。
他看着天空,苦涩又自嘲地摇摇头:他被拒绝了。
一切如王梓所料。
第二天一早,陈副总就主动上门,爽快地把合约签了。
莫莫不明白,仅仅是一个晚上,情势怎么就来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呢。
她看向杨秘书。
杨秘书只是笑笑。但是显然,他是知道答案的。但并不打算借他之口说出来。
下午五点,王梓接了忘忘到莫氏。
“爸爸,你为什么叫小六叔叔先走啊?”忘忘眨着大眼睛问。
“这里不是有现成的车和司机吗?”王梓对他挤了一下眼睛。
忘忘摸摸脑瓜,恍然大悟,笑道:“爸爸,你学坏了喔。”
“儿子,想不想妈妈和我们生活在一起?”
“当然想。做梦都想。”
“那你可得好好配合一下你老爸。”
“没问题。”忘忘爽快地和王梓击掌!
一个下午都没有接到王梓的电话,还以为他忘了昨晚说的吃饭的事呢。到了公司门口,王梓接了个电话,让忘忘先进去。
忘忘眨巴着大眼睛,大大方方地进去了,立时引起了轰动。
而忘忘也不低调,虽然是第一次来妈妈上班的地方,但自来熟似的,扬着小手,背着卡通书包,像个来视察的小领导似的,每见一个都扬声打招呼:
“哥哥好。”
“小朋友你找谁呢?走错门了吧。”男职员问。
“怎么可能?我可是认得字的。”忘忘撇嘴,不理他,转头跟另一人打招呼:
“姐姐好。”
“好可爱的小男孩,你为什么不叫我阿姨呢?”女职员问。
“因为姐姐又漂亮又年轻,所以不叫阿姨。”忘忘奶声奶气地回答。
这样的回答引起女职员一阵狂喜,争先恐后地上来捏他的苹果肌,甚至有的还来个熊抱强吻。
“太Q了,姐姐爱死你了!”
“来,姐姐给糖你吃。”
“谢谢,不过我不是女生,我不爱吃甜的。姐姐,你也别吃太多糖喔。”
“为什么?”
“因为会蛀牙。你牙齿不好的话,小心找不到男朋友喔。”
一句话说得大龄剩女泪奔。
众人大笑。
果然,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办公室所有注意力都被忘忘吸引过去,而杨秘书仍然埋头忙碌着。
忘忘走过去问道:“你是杨爷爷吗?”
杨秘书抬头,推了推眼镜:“小朋友,你认识我?”
忘忘摇头:“不认识。但经常听爸爸妈妈提起过。”
“噢,那你爸爸妈妈是谁呀?他们为什么跟你提起我?”
“爸爸说,有杨爷爷帮助妈妈,妈妈一定会把公司做好的;妈妈说,整个公司年纪最大、戴着眼镜又不爱说废话的那个就是杨爷爷。”
额……
爸爸说的还中听,至于妈妈说的,到底是褒还是贬呢?
“妈妈说,整个公司你最有学问,懂得的最多。是妈妈的好老师。”忘忘补充道。
听了这句,杨秘书终于笑了。
看孩子的五官,他已经猜到这是谁家的儿子了。
果然有什么样的父母就有什么样的孩子啊。
这时女职员过来逗忘忘:“你叫我们哥哥姐姐,为什么却叫他爷爷呢?他很老吗?”
杨秘书又被噎住了,不自然地假咳了两声。
“杨爷爷一点也不老。爸爸妈妈叫他杨叔叔,我自然就叫他爷爷了。”
原来这样。
女职员恍然大悟。
杨秘书心里倒是一阵感动。
莫莫拿着文件夹刚好出来,看见忘忘惊诧:“忘忘?你怎么在这?”
“妈妈!”忘忘抬头,伸着小手朝莫莫奔过去,一把揽住她的脖子:“我想死你了。”
忘忘就爱这样撒娇,但莫莫就爱吃他这一套,每每这个时候,她就觉得自己幸福得要死。
再苦再累再委屈都烟消云散,心里被需要被重视被快乐填得满满的。
“莫总,这真是您儿子啊?”女职员又惊又羡慕。
“如假包换。”莫莫笑,在忘忘脸上嘬了一口。
“我们以为您单身呢。还打算介绍我表哥给您认识呢。”
这时,王梓适时出现,叫了一声忘忘。
忘忘高声喊道:“爸爸!”
女职员吐了吐舌头,赶紧夹着尾巴开溜。
“你——”
“我——”
莫莫与王梓同时开口,却又同时打住。
忘忘站在他们中间,咯咯地笑。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莫莫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犹豫了一下才接起,不知对方说了什么,莫莫神色严峻,答了一个字“好”,就挂了电话,叫忘忘等着,自己紧握着手机急急地出去了。
莫莫上了车,看了一眼诗音,却不知说什么话来作为开场白。
说好久不见,还好吗?
她都这样了,能好到哪去?
说谢谢她救了振风?
可是,以她现在跟振风的关系,她又站在什么样的立场说这样的话?
“我过来找你,是不是很意外?”诗音笑了笑:“没办法,你又不过来看我。我只好主动上门了。”
“诗音,对不起。这些日子太忙了……”莫莫有些内疚。她曾几次想去看看她,但想到现在三个人微妙的关系,又怕遇到振风,就一直没去。
或者,诗音并不想看到自己。
“忙是真的。不过,再忙,那都是一个借口。”诗音一语道破,这反而让莫莫有些下不来台。
诗音看着莫莫紧张地绞着手指,径自呵呵地笑了起来。
这爽朗的笑声自然而干脆,不虚伪不做作也不掩饰,反而缓解了莫莫的尴尬。
她佩服这个二十出头的姑娘。
面对这样的不幸,却这样乐观。脸上没有一丝悲天悯人的愁苦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