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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七章 炮兵 001(1 / 1)

池上贤吉少将满脸杀气站在郑王庄前,目视着面前的一片狼藉。他四十岁上下,肩宽背厚,中等个头,大头圆脸,短眉虎眼,狮鼻阔口,光着头上着白衬衣,下穿黄马裤,腰横指挥刀,皮靴铮亮。威风凛凛气势逼人。他的独立混成第九旅团从第三次长沙会战的火线上撤下来未及休整,就被从第十一军转隶到老长官冈村宁次麾下,讨伐河北省的共产军。军司令官阿南惟畿给他拨了两千名补充兵、六门三八式75毫米野炮、十门九四式75毫米山炮才使他的旅团齐装满员。长沙会战第十一军伤亡56000多人,实为开战以来第一个大败仗。第九旅团官兵听说要离开湖南到华北打土八路无不额手称庆。毕竟共产军没有150毫米的重炮,日军在华北凭迫击炮即可以称雄。长沙岳麓山上射来的炮火让第九旅团的参战官兵时至今日兀自胆战心惊。脱离了地狱搬的江南山地来到一眼望不到边的华北平原,大家心里都很高兴。据说共产军全是些游击队,连迫击炮都少,扫荡扫荡就没了。

天亮时,池上贤吉吃了当头一棒。对手的炮兵虽然很少,却能从四公里外一炮击中他的炮兵阵地。跟着就是一阵疾风暴雨似的骑兵突击,二者配合的天衣无缝。他的一个野炮大队,两个山炮大队共九个炮兵中队一炮未发尽数毁灭。剩下的炮手两手空空立在打谷场上发呆,部队死伤了700多人。共军骑兵退走后留下的除了人头就是断肢,惨叫声响彻原野。这场面就是在长沙会战中池上贤吉也没见过。这哪里是游击队的打法,士兵们意识到真正的恶梦现在才刚刚开始。

独立步兵第36大队在五辆八九式坦克的掩护下小心翼翼地占领了白村,河井义孝中佐报告:“村内空无一人。”池上贤吉气的鼻子都歪了,他立刻下令第37大队随后跟进向白宋庄突击,这次部队遭到了顽强抵抗,刚一交手就败下阵来。池上贤吉怒火中烧,他又命令坦克中队向前开进,并将第38大队也压了上去,同时调动剩下的两个大队攻击对方二团的阵地。

打谷场上横七竖八的火炮残骸令他心烦意乱,独立混成第九旅团此前从未与第十八集团军的部队交过手,这刚一照面儿就被对方打了一个下马威,他真想让炮兵指挥官长冈德一郎当众切腹。三个炮兵大队炮衣未脱就全军覆没,真是帝国陆军的奇耻大辱。长冈德一郎麻痹大意疏于戒备让对方偷袭得手,轻敌呀!他恶狠狠地瞪了长冈一眼,毕竟是自己多年的老部下,还是让他立功自赎吧。池上贤吉举起望远镜向白宋庄望去,他的三个大队正在向前移动,庄前的墙壁上用白灰写着十个大字“宁为战死鬼,不做亡国奴”!字迹白的瘆人令他心颤。这是一支决死的军队,后面就是他们的家园,他们是宁愿战死也不会后退一步的。“这样的部队最难打了。”池上贤吉说道,站在他右侧的方面军主任参谋横山幸雄中佐放下望远镜说:“对面肖扬这个旅不好对付啊!238联队攻了十天伤亡两千多人。他们防御的很好,一个营在前,两个营在后,或两个团在前,一个团在后,阵地坚固,富有弹性。团防御纵深两公里,旅防御纵深四公里,正面七、八公里。成集团配置,很难啃。他们依托村落处处都是硬骨头,其为父母妻子而战精神意志不输与我,本乡本土可谓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兵法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皇军现在的兵力处于敌则能战之,连倍而分之都做不到,却偏要聚而歼之,岗村长官谬之大矣。”

身后的第41师团情报参谋铃木重雄接口道:“我同意横山君的看法,第十八集团军冀中军区部队,士气旺盛,指挥灵活,非一般游击队可比,他们的总兵力和皇军不相上下,且征战多年,多系老兵,训练有素。据观察其战斗素质与昭和16年前不可同日而语。我军虽有机动力和火力上的优势,然而网撒得太大,兵力无法集中,部队只能一线平推,无法穿插迂回。对方深挖工事可以抵消我部分火力,造成攻击部队前进困难伤亡增多。方面军应适时调整部署,以旅团为单位分进合击,抓住吕正操的主力,各个击破方为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