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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八章 反攻 002(1 / 2)

肖扬到达深县县城的时候,我军已控制了全城。赵兰芝、洪涛、汪洋、曾玉良、黄启东、张贯武、乔会礼、郭鹏率领数千将士在南门外迎接旅长、政委,肖扬、左云快步上前与洪涛、汪洋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洪涛叫了一声:“大哥。”肖扬的泪水已奔涌而出。五个多月了,洪涛他们面对强敌到底进行了怎样的苦斗才生存了下来,不但扩大武装力量,保住了一块小小的根据地,还大量的消耗了敌人的有生力量,保住了夏收和秋收。左云拍拍汪洋的双肩,动情的说:“不要哭嘛,胜利了应该高兴才对,你们都是好样的,党和人民感谢你们。”肖扬望着洪涛上下打量:“嗯,黑了,瘦了,胡子都长了,更结实更壮了,你成熟了,是一个优秀的指挥员。怎么样?还能不能坚持?不行的话,我让李治来换你。”洪涛像个孩子似的破涕为笑:“李治那小王八蛋能挑这副担子?不把你的老本儿拼光不能算完。我还是待在这里吧,没有你管着,我更自由。”肖扬放心了,他笑了,他与洪涛重逢感觉恍如隔世,洪涛太年轻,从小就在主力部队干,从未单独挑过这么重的担子。当初自己狠心把他们留在根据地内,心里是倍受煎熬的,可是为了党的事业,为了人民的利益,自己必须咬牙这么做。多少次肖扬在梦里梦见了洪涛和汪洋那血淋淋的人头被敌人挂在深县的城头上了,这种焦虑的心态是他从军以来从不曾经历过的,这种战友之情情深似海,是任何语言都无法表达的,任何的笔墨文字都显得苍白无力。赵兰芝已经身怀六甲了,她还在战斗,左云现在要去抱她了,当着数千勇士的面抱她。赵兰芝在丈夫的怀里哭了,她现在不是地委书记,她现在是左云的妻子,是一个小女人。这位无畏的巾帼英雄面对数百凶似豺狼的鬼子、汉奸,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血战之中还不忘把最后一颗子弹留给自己,沙场上血雨腥风吓不倒她,敌人的嚎叫摧不垮她,日寇的刺刀困不住她。此刻,左云来了,她撑不住了。这五个多月,她撑得太久太苦了,根据地内被敌人杀害的群众就有五万多人,部队伤亡了二万多人,第三纵队牺牲很大,这一切她都知道,她必须坚持,她不能倒下。左云盯着怀中的妻子不禁热泪盈眶,她又黑又瘦,五个月中她好像一下子老了好几岁。这个年仅二十二岁的保定师范毕业生,本来应该站在讲台上做一名优秀的中学教师,可是敌人粉碎了她的梦想,学校被炸塌了,学生死的死,逃的逃,天下之大竟没有一块安全的五尺讲台,怎么办?她拿起了枪,她必须学会杀人,否则就会被别人杀死,也许还会比死更惨,因为日本军队不是人,他们是禽兽,是畜生,一个女孩子必须用枪来保护自己。她的父亲是一位秘密交通员,1940年冬被叛徒出卖,在深县被日军残酷的杀害了,人头被挂在城墙上示众。兰芝没有流泪,她第二天就一个人进城,手刃了那个可耻的叛徒。她一个二十二岁的女孩子能够领导中心区四个县八十万群众与日寇血拼了五个月之久,使冈村宁次始终无法稳定后方,这是什么力量在支撑着她,她这小小的身躯里究竟有怎样一颗强大的心脏和坚韧的毅力使她能挺到今天。左云越看越爱她,当着旅长和全体指战员的面,他亲吻了赵兰芝,这个吻是那样美好那样充满敬意,以至于当时还十分守旧的战友们心中都升起了一团暖意,这是丈夫给妻子的勋章,赵兰芝当之无愧,她害羞了,脸一下子变得通红,她想挣脱丈夫的双臂逃走,那是不可能的,左云膀大腰圆,力能举鼎,想逃跑门儿都没有。

部队继续四出扫荡深县各处据点,每门火炮都有一个步兵排掩护,骑兵团担任机动部队,准备迎击大股援敌。一发发炮弹带着刻骨的仇恨飞向敌人的炮楼、碉堡,将它们全部炸上半空,英勇地炮兵奋不顾身,往往迎着日军的火力向前冲,弹雨打得火炮防盾叮当作响凹凸不平,炮兵直接冲到距敌二、三百米之内实施直射,炮火无情的撕开敌人的堡垒将守敌化为齑粉。一个上午,我军攻势凌厉,横扫周围几十公里的范围。日军的援兵从各个县城出动,我军步、骑、炮主力联合反攻,杀的日军连滚带爬落荒而逃,王甲本把带来的和缴获的所有炮弹全砸向日军,炮弹打光了,才悻悻收兵撤回深县。黄昏,肖扬他们到赵村来看子弟兵的母亲,女婿回来了,可把赵大娘高兴坏了,兰芝也回家养胎了,有了左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赵志杰在赵村留守,此刻方才与旅长、政委见面,肖扬他们听说他也要当父亲了,自然十分高兴,赵志杰到不重男轻女,他说:“儿子、女儿都好,要是生了女儿,就给政委当儿媳妇。”左云当然高兴了:“看看人家,到底是读过大书的人,就是明白事理,男女都一样,哪像你们重男轻女的。”当下忙不急的认亲家。肖扬和郭云兴暗暗好笑,心说你这黑炭头最重男轻女了,还好意思说我们。

吃过晚饭,洪涛汇报了自主力突围以后武工队在深县的斗争情况和常司令员他们牺牲的经过。肖扬和左云、郭云兴震惊不已,八分区和各主力团的牺牲太大了,有很多指挥员是肖扬他们认识的老战友,他们的壮烈牺牲让肖扬痛心不已。当洪涛他们得知左权参谋长也牺牲了的消息不禁个个悲痛欲绝,兰芝带着身子精神困顿所以没有来参加会议,大家决定对她和赵敏封锁消息。加上赵志杰的孩子,全旅现在已经有四个宝贝了,说到即将到来的新生命,大家愁苦的心情终于略略舒缓了一下。为了与敌人进行野战,部队再次扩编,肖扬命令将十几个游击支队整编为一个独立团,任命张贯武当团长,鉴于他十分年轻,左云把江春炎给他做政治委员,调乔会礼任教导队队长。张贯武近来战功赫赫,虽然在马庄吃了一次亏,但毕竟干掉了一个少将,功劳还是主要的,大家对旅长的命令没有任何的异议。洪涛的三个营被编为特务团,洪涛身兼特务团团长和武工队大队长两职,部队砺兵秣马准备与前来报复的日军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