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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节(1 / 3)

囚车行了数十日,停在一处小宅院外。

她被丢在宅子中,一住就是几个月。

宅子守备森严,每日换班,根本没有逃脱的机会,但比起之前一路奔波显然要好得多,严寒的冬季,屋内通了火龙,还燃了不少的香炉,三餐虽不算奢侈,但也够得上丰盛,每过几日还会有新的衣裳送来,她想要什么只要提上一提,无论是琴棋书画第二天一早便会有人送到她的房门口,什么都不需要她操心,简直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只是,始终没有见到季昀承。

慕阳不是没有想过逃,一则她的身体实在每况愈下,二则逃她又能逃到哪里去,也许慕晴会愿意收留她,但想到随之会给慕晴带来的各种麻烦,便又作罢。

更何况,这样也未尝不是好事。

院中种了好几株梅花,她数着一瓣一瓣的梅朵落在雪面,用手指拾起,任由馥郁的芬芳缠绕在她的指间,一日一日,安然坐在院中,看庭前冰面初融,波光潋滟微漾,冬去春来,一季而逝。

许是放下了一切的担忧,吐血的症状反了有了些许缓和,整整三个月也只发作了两三次。

她收不到任何消息,也不会有人告诉她任何消息。

这里侍候的人甚至连交谈也不会,就好像哑巴一般。

唯一能做

的就只有弹琴画画,这样的生活,就连时光的流逝,也渐渐变得无法察觉。

就在慕阳以为自己会这样悄无声息的死去时,终于有人打破了平静。

一个和煦春日里,她刚刚清醒过来,几个侍女鱼贯而入,替她换好了衣裳,又是绾发又是涂脂抹粉,铜镜里苍白的面孔被妆点上了血色,稍稍多了些生气。

她走出院子的时候踉跄了几步,差点站立不稳,很快有人上前扶她,没人露出惊异的模样。

坐在铺就了厚厚毡毯的马车里,颠簸好了一会,马车才慢了下来。

入眼的是一座肃穆的陵园。

慕阳被扶着走了进去,淡淡的不安在她的心里升起,满目缟素,整个陵园内都是一片冷寂的景象,接着她看见了那个人影。

纯白的锦袍,干净的纤尘不染,将那人的模样也映衬的极其温润清冽。

只是素来看惯了他穿浓重的颜色,一时间竟有些不敢确认。

慕阳就站在几丈外的距离,看着季昀承面无表情的接过属下递来的香,单膝将香放进香炉,而后到了侧面的一个墓碑,弯腰将香放入,低低说了几句话。

声音太小,她没有听清季昀承在说什么。

突然季昀承转过身,挥退属下,眸光淡淡的看向她道:“你害死了她,不该给她上柱香吗?”

沉默了一下,慕阳还是缓缓走了过去。

她的确是对她有愧疚感的,相识一场,虽然并不喜欢,但说到底其实她们并没有什么过节,而久离……也不过是个可怜的女子。

墓地刚下过雨,有泥土溼潤的气息,墓碑上的字迹被冲刷后仍显得清晰。

南安侯王妃季久氏之墓(天祭十二年十一月五日)

上过香,慕阳站在墓地前,垂眸静静看了一会,摇晃的身形渐渐稳住。

季昀承也在看着她。

成年后第二次看见慕阳穿女装,质地上乘的缎料上花团锦簇,金银丝线绣边,满头的朱钗玉环折射着淡淡的光晕,依旧是浑然天成的矜贵气质。

过去不知道,现在才明白,她本来就是金枝玉叶,比他更骄傲的金枝玉叶。

“要杀了我为她报仇么?”

慕阳缓缓抬起头。

因为太久没开口,女子的声音有些涩然,但语气很平静。

“就算我不杀你,这样下去,你也活不了多久。”一针见血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