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窥梦(1 / 2)

三日后日封昼请我到一处湖边吃茶闲话,我近日倒是想通了我为何会被绑架到此地,大抵是因为封伯弈这怪病,若是柏台老君的星象之说真的靠谱,并且他的徒儿班珩国师也算得准确无误,那他们必定是认为我是那个命带水势的女子了,把我绑过来救封伯弈的命,这下一切都说得通了。

这几日我又对着星星算了一卦,算来算去也算不出救封伯弈的法门是什么,而后我在扉页之上看到了极其重要的一句话,老君的书上说,观星之人自己的命势是算不出来的。他们此番是要我的命还是要我的眼睛,恐怕只有国师说了算数。

眼前的封昼仍是如昨天一般面善,但我一想到封伯弈的病便有些惴惴不安,诚惶诚恐地一杯接着一杯地喝下了封昼递给我的茶。

封昼大抵是个不爱说话的人,与他坐在庭中,他又是看了我半晌,茶都吃了两三盏了,他仍是一语不发,虽说我是个很爱主动找话题的人,和我聊天很难遇到这种一言不发的情况,但是封昼却给我一种感觉,那便是,他看着我,却又不在看我,目光在我身上,心却游离在别处。

对于这种情况,还是任由他思绪发散比较好,免得打搅到他想事情。

于是乎,第四盏茶的时候,他终于开口了:“太像了!”

究竟是像什么呢,听我师父说人老了就喜欢追忆往昔,这封昼年纪也不小了,恐怕他老人家也是在追忆故人吧,我生得与我爹我娘都不像,却不知道封昼心里想的那位故人是谁呢。

四杯茶下肚以后,不禁觉得有些内急,但是见着封昼这模样,仓促离去未免太过失礼了,我只好开口问道:“君上见到民女,可是想起了某位故人?”

封昼闻言,开口道:“实不相瞒,司姑娘生得很像玉灵族的前任大祭司玉澈。”

我愣了一愣,记忆中那片竹林深处的碧斋之内,也有一位少年曾说过我有几分玉澈的神韵,那时他笔下的女子,的确是清丽绝伦,虽然画中人是我的模样,却又比我更美艳了几分,想来李牧作画时想的也是玉澈。

我有些惋惜:“早有耳闻玉澈大祭司是灵川第一美人,可惜民女没有这个福分见上一面。”

封昼似是想起了什么,叫我跟着他,离开了湖边之后又是一段弯弯绕绕的宫道,一路上还栽着一些早春的玄樱树,玄樱花尚未开放,只能闻见梅花的香气。

封昼的寝宫很大,但我没想到他也是个有趣之人,在他的寝宫后面有一处不大的小楼,楼中房梁之上镶着诸多的玉石,梁木上刻的是一些有趣的故事画,东西南北四个角落皆放置了不同形态各异的梦石雕像,我还未见过这么大的梦石,足足有半人高,放在黑色的磁石台上,正前方的屏风上是一幅泼墨丹青,画的是春江花月,只不过日月同天,很是奇诡。梦石仔细一看雕的是海神,月神,太阳神和木神四大神灵。中间是一处圆台,就像一个舞台一般,此处一看便知道是封昼自己的一方天地,或许他某日倦怠了之后,也会在这里偷得浮生半日闲。

封昼缓步走上了圆台,侧过身面对着我向台中心伸出了右手,作邀请状。我便也跟着走上了那个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