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灰溜溜的回国的,这种耻辱让人悲痛欲绝。
机场上依旧人声鼎沸,我却心如止水。拖着行李箱我一个人从机场出来,劈面一道阳光,刺激得我不由自主眯住双眼。如果不是单独回来,此刻迎接我的应该是鲜花与掌声。
在飞机上的十几个小时,我一直想一个问题,当正义遇到强权的时候,谁能胜出?我将发生在身边的所有事从头至尾想了一遍,最后得出结论,正义只是一道虚幻的光,而强权,却能决定人生的走向和结果。
我被衡岳市紧急召回,并非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我去处理。衡岳市藏龙卧虎,什么样的人没有?此刻怎么会缺少我这个胡萝卜?逼我回国的只有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徐孟达!
我在心里发誓,此生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我正要上出租车,突然听到有人叫我。我站住脚,就看到阳光下黄微微牵着我儿子,正笑吟吟地看着我。顿时,我周身温暖,激动得冲了过去,将她们母子拥在怀里,轻声说:“老婆,我回来了。”
黄微微嗯了一声,低声说:“回来就好,我们回家吧。”
我轻快答应,弯腰抱起儿子,径直往停车场走。
黄微微伴在我身边,只字不提我为什么提前回来。她似乎知道我回来的原因,因此刻意不来问我。我在心里也暗暗地想,假如黄微微不知道我今天回来,她怎么会出现在机场迎接我?看来我提前回国的消息,早就在衡岳市传开了。
儿子搂着我的脖子,一只手拧着我的耳朵,奶声奶气地说:“爸爸,你怎么把枚竹阿姨赶走了?”
我吓了一跳,问他:“儿子,你说什么?”
儿子小嘴一撇,哇地哭起来,一双小手抓着我的头发哭起来:“我要阿姨,你赔我阿姨。”
我狐疑地去看黄微微,她不动声色,淡淡地说了一句:“枚竹走了。”
“走了?”我失声叫出来:“她去哪了?怎么突然就走了?”
黄微微皱着眉头扫我一眼,问我:“你是不是想留她一辈子?”
“我没有。”我坚决否认。
“哪她离开,你怎么显得那么急?”黄微微叹口气说:“枚竹也该嫁人了,陈风,你不觉得你应该要还给人家自由吗?她还是个姑娘,难道你要留她在身边一辈子?”
儿子插话进来嚷:“我妈妈要阿姨偶的,我都听到了。”
一个四岁孩子说的话,我未必真能相信。但我能确定,枚竹确实是走了。黄微微没说她去了哪里,这让我犹豫起来,不知道该问还是不该问。
我的第一个反应是,枚竹走了,我娘谁来照顾。我娘在我爹走后,她日夜伤心哭泣,已经将她一双明亮的眼睛哭瞎了。娘眼睛瞎了后,我一直自责不已。我娘是个坚强的女人,一辈子不愿落在人后。她眼睛瞎了后,生活从此便陷入了困顿。如果没有枚竹的精心照料,我不敢相信我娘还能活到今天。
我外公是个开药铺的商人,一辈子饱读诗书。我外婆也是个知书识礼的大户人家的女儿,他们一辈子就生了我娘一个。我娘从小就被外公送进私塾读书。等我爹随着大军南下的时候,我娘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如花儿一样美丽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