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是一个枯瘦矮小的黑衣人,惨白的脸上完全没有丝毫表情,一双深深凹下去的眼睛,漆黑的瞳孔里似乎有明亮的光。如果不是这双眼睛,他看起来就真的像是一个死人。
他殷勤的迎过来,笑容就像是店小二那样充满标志性。
残暴坐在一口棺材上冷冷的说,我们想要变成死人。
然后老板像是知道这句话的弦外之音,他会意的笑了,问残暴,想变成什么样的死人。
会走路的死人。残暴看着旁边的棺木,在暗淡的光线下无法摸清他的心思。
这个很好办。
我和残暴躺在草席上身上覆盖着一块白布,当我们闭上眼睛的时候来了一群人把我们抬起来,然后顺着来的路走去。
过了不一会儿我们被放下来,睁开眼起来之后发现我们身处在刚刚路过的乱葬岗,这些抬我们的人真的像是鬼魅一样在树林里闪烁不见。
旁边有两座新坟,简单的磊起一块土垒,地面上放着两块馒头一壶酒,而馒头似乎已经没有了温度,酒壶打开着冒着热气但是在着寒冷的季节里像是氤氲的雾气。雪花还没有全部将它遮盖,一块被劈断的不规则的树皮插在雪地里,白色的树皮如同在这个冬天里凝固的伤疤,而伤疤中间写着几个字,“殇裂之墓,”另一块写着“残暴之墓。”四处残留着深深的脚印,可是有的脚印已经很快要被再次覆盖了。
残暴拿起酒一饮而尽,然后剩下的给了我,我和他一样喝下去,一股烈酒的劲道入吼,好酒。
可是感觉突然像是沉浸在水底一样画面被波浪折叠起来,一阵彻骨的寒意,温度沿着心脏经过的脉络渐次冷却,剩下的只有一声声飘渺的不知道相隔多远的风声。
然后我在亢长的梦境中看到了很多人,看到樱落躺在我的怀里耳朵贴在我的胸膛听那深沉的心跳,她叫我的名字,一遍一遍的叫,殇裂,殇裂……
我看到殆焱躺在冰忆的坟边雪花落满他的身体可是他却依然闭着眼睛流着眼泪,看到青翼在大树的浓荫下舞剑,不断地有树叶落下来被白色的剑光搅碎,月杀手中凝聚着月光,漓影抱着怨蝶从悠长的深巷走过,寂静的日光从指尖消逝,银白色长发划破空气,红色火焰在心头跳跃。
可是最后这一切都不见了,所有人睁着放大而恐惧的瞳孔望着苍蓝色的苍穹,所有人倒下去,那一瞬间周围冰天雪地。
我怀里的樱落笑了,笑容恍惚的像是平静的水面,她的脸庞形成模糊的倒影,倒影却在落叶激起的涟漪中散开。
一直缩小,一直飘散,一直消失。
我在睡梦中泪流满面。醒来的时候如同木偶一般抬着头望着天空发呆。
遥远的苍穹之上有飘落的雪花,似乎永远也落不完。
眼泪也永远流不尽。
然后残暴俯身看着我,他的长发散落下来铺满我的脸。我问他,我怎么在棺材里?
他把我拉起来:因为我们已经是死人了。
是可以走路的死人?
残暴点头,回答,对。
我抬头看了看头顶上方,这个时候似乎快要天亮了,我很不解:死人可以走在日光下?
不但如此,死人还可以杀人。
我跟着残暴走到不远处的一座院落门前,可是这个院落是和先前一模一样的义庄。
怎么还是这里?我忍不住的问他。
因为这样绝对的安全,一般人是无法找得到。
就在残暴解释完后大门突然自动的打开,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而且每种声音都不同。
尖细的就像是娘娘腔的声音响起来,老大,来了两个死人。
接着是很雄厚的声音:什么样的死人?
沙哑的声音:会走路的死人。
冷漠的声音:而且还是两个可以杀人的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