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我把明天用的那些纸人纸马,要烧的刀纸全都堆在门口。
然后又给爷爷准备好洗澡水,这是他每次伐马道前,都要做的事情,也是对逝者的一种尊敬。
等到了晚上,我原本打算找秦木匠请教一些关于玄门绝学的。没想到竟然被爷爷拉去学了扎纸。
他平时会的那些我都会,但是他今天教我的,跟往日并不一样。
例如扎童男童女,是为了消灾挡难,之前爷爷使过一次,用来对付黎洛的鬼魂。
只不过效果堪微,并没有奏效。
我跟爷爷提及那几道纸人。结果被爷爷当头棒喝,吹胡子瞪眼睛,跟我说道:“没等会走,就要先学跑,讨打。”
我讪讪一笑,开始认真听他教导。
爷爷说扎纸匠,在捞阴门里,对付鬼邪的手段虽然不及其它职业立竿见影。但却是最吃香的一门。
为什么这么说,捞阴门讲究积阴德。阴德阳寿,就好像寺庙里拜佛烧香,这烧香就跟积阴德差不多。
当然这些不是最主要的,爷爷问我,知道敕令兵符是怎么回事吗?
我摇头。他笑着骄傲的说:“我们扎纸匠虽是旁系,不入上九流,但却有任何门派都没有的优势,就是钱多。”
这个钱,当然不是指我们平时花的老人头,而是冥币,据说是阴间的通用货币。
‘有钱能使鬼推磨’的道理,一说我就明白了。
爷爷提及敕令兵符,是老祖宗用钱买通了阴兵,所以才有了这张借兵符。只可惜现在已经没用了,因为启动它的钥匙‘行令符’用光了。
我觉得可惜,这张符的作用显而易见,如果可以随便使用。就跟自己拥有一支军队没什么两样。
我问爷爷,这行令符怎么炮制。
爷爷叹了口气,看他表情不用开口我就晓得,办法不是没有,恐怕很难,不然他也不会一阵肉疼。
果然老头提到,这制作行令符的方法非常简单,只是材料却重金难求,一般人听都没听说过。
爷爷越这么说,我越好奇,刨根问底,问他到底是什么东西。
老头抬头斜了我一眼,手上动作不停,把纸人用嘴吹鼓,然后讲道:“阴阳花,极阴草,再加上千年寒冰化成的葵水。这三种东西,你可曾听过一种?”
我摇摇头,听是没听过,但是老祖宗既然能搞的来,就说明,啷个肯定是存在的。
爷爷也不晓得。
我问他阴阳花是什么东西,他跟我提起木匣子,彼岸花就是阴阳花。传说开在阴阳交界处。谁也不晓得到底在哪儿!
至于极阴草,这东西还有些门路,据说是从尸体里长出来的。
当然一般尸体肯定不行,要看天气情况,地理环境,还有生辰八字。尸体埋在地下,即使棺材烂了,尸体不腐,发生质变,才有可能产出这种草。
我问爷爷,如果咱们不去碰黎洛的棺材,那是不是说,她的尸体就很有可能长出这种草来?
爷爷没说能,也没说不能。或许吧!
他让我扎一遍童男童女给他看,我照做,虽然这种扎纸不用竹皮,但是扎纸时要讲究一步到位,更要求无缝衔接。做起来很难,可是用到那鸡血加了朱砂之后,一切简单多了。
第一次扎纸竟然失败了。爷爷笑笑,告诉我,慢慢来,能吹得起来的童男童女,才是入门。
我扎了半宿,也勉强吹得起个童男。看来是我想简单了。
夜里我回到房间,秦木匠正在原地打坐。我正打算爬上床睡了,结果师傅突然睁开眼睛,让我跟他一起打坐。
我跟他说明天吧,我困了。
结果秦木匠跟我说,打坐会比睡眠恢复精力更快。
我撇撇嘴,根本不信。往床上一倒,假装响起呼噜。
谁知道,秦木匠悠悠说道:“打坐最大的好处,可以让男人更持久。”
我坐起身,问他,打坐真能比睡觉恢复精神吗?
对方咧嘴笑笑,一副老奸巨猾。
我学着他坐到对面去,秦木匠嘴里嘟哝着一套类似于口诀似的东西,“性者,心也,发于二目。又曰鼎内存性,鼎原无鼎,真气发时,与性合一......”
虽然一时间还不知道怎么理解。但不知不觉,体内小腹之上有一股暖流,冲击着四肢百骸。当然一开始很难忍受,但是秦木匠告诉我,打坐必然要经历,痛、痒、麻、胀、冷、热、到最后一气通畅。
这一宿,直到天亮,过程虽然残忍。但我不得不说,早上醒来精神百倍。
等我睁开眼睛,秦木匠早已不知去向。
爷爷喊着我,过去帮忙。张庭派来的车到了,正在在院子里装货。
四五个人一起动手,一车烧纸,加上纸人纸马,屁大功夫就装完了。
我和爷爷坐在三轮车里面,张庭坐在副驾驶上,开车的是瘦子。见到爷爷之后,毕恭毕敬,叫了声白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