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觉得爷爷并不是真想要这么做,而是在他潜意识里根本不晓得,他身体里还有另一个他。
这件事要从爷爷打通古墓盗洞开始说起。
瘟疫过后,有那么一段时间,爷爷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很陌生。
行事古怪,时而疯癫,时而又正常。有时候一整天,就坐在那发呆。
奶奶也是捞阴门的,相画师,给死人画遗像。
‘遗像’又称‘遗相’早在《三国志?魏志?仓慈传》中有提‘数年卒官,吏民悲感如丧亲,图画其形,思其遗像。’意思实说,仓慈死于任期之上,他管辖的百姓对他爱戴,他的死,对这些人触动很大,于是把他的遗体画下来,作为一种吊念。
相画师,就是奶奶从古流传下来的手艺,一支狼毫笔,一张空白纸。爷爷之所以扎纸人活灵活现,不得不说,他那手艺里,掺杂了一些相画师里面的东西。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奶奶说,爷爷回来之后,变得不正常,言行举止都非本人所言所做。
甚至有一天,爷爷跟奶奶说过一句话,如果她发现将来有一天,他做出对不起奶奶,对不起我的事情,就让奶奶杀了他。
这句话说出来非常古怪,让人费解。难道说,爷爷对今天的事情,早在十年前就有预言?
直到秦木匠说,我爷爷很有可能在古墓里沾了不干净的东西,鬼上身,双重灵魂。
双重灵魂是什么东西?
奶奶讲,她也觉得是这么回事。双重灵魂就是双重人格的意思。
这种人不管做什么,另一重人格,不会知道。但却有所预料。
可这些年,发生在我跟爷爷之间,我从没觉得他有什么变化,会不会是搞错了?
奶奶摇摇头,说道:“那个人,蛰伏在你爷爷身体里,不想被任何人知道。一定是在顾虑什么,或者是因为他的灵魂残缺不全,这些年一直在沉睡疗伤。”
如果真要这么解释,确实能解释的通。可我还是那句话,爷爷为什么要诈死?
奶奶说,窥探轮回鼎的人,不仅仅只有爷爷,光她知晓的就有几个,当年的孩匠苗家,阴阳先生徐半仙,以及湘西来的赶尸匠,还有潜伏在爷爷身体里那个降头师。
孩匠我知道,是苗玉姐家,不过现在应该恐怕已经没啥子气候。苗老蔫走的时候,就知道其中凶险,所以才让苗家放弃鞋匠这行。
至于徐半仙,显然是从张拐子的死,猜到了什么,所以连夜跑了。
而我更对湘西来的赶尸匠有兴趣,喊着秦木匠,说说赶尸匠,是个什么职业?
秦木匠说我没大没小,先叫声师傅来听听。
我白了他一眼,嘟哝着你爱说不说。
其实等我知道他没对蔡雪琴干出那种事,我就已经后悔错怪他了。但他不跟我解释,这口气我咽不下。
秦木匠指了指我,气的吹胡子瞪眼,但有奶奶在,他也不好发作。最终还是跟我说道:“湘西赶尸匠,也叫领尸人,在湘西是一个神秘组织。他们受雇于客死他乡者的亲属雇佣,将尸体脱水并用苗族特制草药腌制,使尸体长期不腐。再有,赶尸匠修炼的三十六功可以控制尸体。除了行走,更具有攻击性。”
师傅说到这,我突然想起上次在寻找黎洛尸体时候,在地下墓室里碰到的血尸。随即问着,那血尸难道就是湘西赶尸匠带来的吗?
听我提到血尸,秦木匠摇头,他说赶尸匠带来的尸体,通常身体缠着裹尸布,最好分辩。而那血尸恐怕是另有其人饲养的。
我记得魏澜说过,那血尸是被人故意放养在那的。却因为引来黎洛,最终让我们给撞见了。
所以整个牛心山,看似落后,百姓质朴,却在背后,一直酝酿着一场大的阴谋。
从爷爷诈尸,到奶奶突然出现,奇门异世分分付出水面,恐怕这牛心山的天要变了。
师傅这时问奶奶,那这么说,轮回鼎终于要现世了吗?
奶奶点了点头,说黎家的列祖列宗从灵墙上消失,肯定是被娃子他爷爷给使了绊子。
我问奶奶现在啷个办?
这么问,一来是要问爷爷还有没有回头路。二来他现在还是不是我爷爷。
其实我内心非常矛盾,如果爷爷为了轮回鼎杀了那么多人,甚至间接害死我父母,这个仇该怎么算?
可又一想到,他养育我十八年,现在见到他,又不知怎么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