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说李厚树,听说你家要把地里的粮食苗拔了种什么杂草,是不是真的?”
“嗯,可能吧。”李厚脸上的笑再次僵住,一大早,这已经不是第一个如此问他的了,偏偏他还无法回答。
“可能吧?李厚树你家的地你还不知道?都是一个村儿的,有什么不能说的,真是,没意思。”
那少年甩甩手,耸着肩膀,觉得李厚不说实话,脸面上挂着不爽,走了。
李厚伸着胳膊,想出声挽留,却不知道往下该怎么开口,只得唉声叹气的摇着脑袋。
孩子娘和三个孩子如今商量什么,都不和他说,就是他家的地,他也不知道会怎样。
说起来,也怨自己,孩子娘明明交代了不要和孩子奶奶说,他却转身将事情学给了孩子奶奶。
而他也明明和孩子奶奶说了不能和外人说,但是更快的,整个村子传遍了他家要拔了粮食苗改种野草的事情。
别说走在村里,凡是碰上的都会问问拔粮种草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就是家里,现在也是不消停。
据说孩子奶奶带着大嫂和妹子在他家正堵着门口骂呢,李厚只觉脑门有些生疼,心里不断思量自己是晚点回去,还是晚点回去?
踟蹰了几个来回,李厚终是深吸了一口气,刚才传话的说两拨人骂得正欢,此时他要再去晚了,说不定都能打起来,就林氏和李春妮的小体格,怎么能在人群面前动手,更何况也不打不过不是。
如此一想,倒是担忧占了上风,脚下不再踟蹰,梗着脑袋就往家走。
然而,只不过走走停停了三几次,到了门口,除了院门大开,院子里被折腾个乱七八糟之外,鸡笼里的鸡崽子也是飞得脚不沾地。
但却是连个人影都没有。
这是完事儿了?
“爹,你回来了?那你别傻站着了,快去看看我师父在了没,娘脑袋上破了一个大洞里。”本是小春树身上担了去喊郝郎中的职责,此时看见姗姗来迟的李厚,李春树第一次眼中升起了不满,就像李春山一样的眸子。
“好来,爹这就去,你配你娘歇着吧。爹没事。”李厚不敢细问,唯恐引起母女三人不好的记忆,立马答应下来,脚下生风的便溜了。
“爹老是这样可不行,咱们得想办法治治大房,不然今儿这个,明儿那个,谁受得了呀!”小春树人小鬼大,装着郝郎中轻蔑无奈的表情,轻叹道爹爹管不住自己嘴的危险。
“治?你说的轻巧,怎么治,你给个方案?”李春山抱臂望着李厚匆匆而去的背景,眼里的光冷极了。
“我没有,但是姐肯定有!”小春树笑得得意,一双小虎牙在太阳的折射下,竟发出此言光芒。
这几天李老太都是李春妮打发回去,想来这次,大家试探结束,奶奶必定会强攻而来,那么姐姐肯定也会提高自己的水平,将惹了自己的奶奶堵到门外边去。
“娘脑袋上没有伤,一会儿师父来了铁定露陷,你有空,还是琢磨琢磨自己究竟该怎么和爹圆慌。”李春山嘴角掀起,自家妹子确实都成了防奶奶专业户,一言不合就开骂,骂完就装傻。
他们兄妹三人拜倒郝郎中门下已经有半年之久。
除了妹子李春妮之外,他和小春树都能炮制不少品相不错的药材,也能知道不少药材的习性和种植方法。
妹子李春妮自打那以后,便时时想着要种植草药,只是苦于种子。
最近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鬼运气,愣是在后山深林里得获一批草药种子。
而这些草药种子恰巧就是他们一直相中的臭铃铛和马齿菜。
经过李春妮“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的洗脑,再加上半年来,他家时不时都会卖出去一大批药草给仁善医馆,得了好多让林氏和李厚惊叹的货款。
采药卖药一途,慢慢让林氏和李厚熟悉,对于能种植发大财的草药来说,简直不要太好,相信只要再来半年,他家定能存上不少银两,也能称得上好户。
事情虽小,可挣钱的事情,李厚的脑子里,总是想要拉自家亲戚一把。
说起来也是好笑,严令他说出的秘密,被他轻易告诉了李老太,然而,竟被李老太指着门头大骂痴心妄想,一家子不靠谱的货。
便时不时的站在他家门口,把林氏骂上一骂。
话里话外,都是嫌弃李春妮识字不会写字,林氏是个败家的玩意,居然要拔自家粮食,种上什么能当药吃的杂草。
以后没有粮食吃,是要后悔现在拔粮种草的行为。
故此,作为李家真正的当家人,李厚的亲娘,李春妮三人的亲奶,她李老太有责任有义务规劝走上正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