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哗然,皆无法接受桃月的胆大与开放,认为她已经丢弃了身为女子的德行品质。
“这娘们真不错,就是眼光不行。”说话的是一个肥头大耳,腰圆腿粗的彪汉子,他不顾形象地撕咬着手里的烤鸭,嘴里发出吧唧吧唧的声响。
一个吊儿郎当的富家公子哥,鄙夷不屑地瞟了一眼彪汉子,戏虐道:“你变成一只烤鸭,没准人家就喜欢上你了,哈哈……”
众人哄堂大笑。彪汉子倒不觉得难堪,啃烤鸭的空隙还贼溜溜地盯着桃月,其意图昭然若揭。
堂溪曳对上桃月那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心里竟酸酸的,很不是滋味,扭头挤过人群进入岳山客栈。她真想将桃月推得远远的,但找不到理由,更不知道以什么身份去出头。也许这正是杜修远所想,否则,也不会一直沉默不语。
“举手之劳,姑娘不必言谢。在下心有所属,抱歉!”杜修远的话传到堂溪曳的耳朵里,她的心狠狠颤抖了一下,情绪一落千丈。
“你……”桃月面红耳热,无地自容,暗骂杜修远不知好歹,然后在众人的嬉笑中狼狈逃走。
彪汉子狼吞虎咽地吞下最后一口鸭肉,一双油腻的糙手在粗布大衣上揉擦,大喊着:“娘们,别走啊。只要你愿意跟我,啥都依你……”
提着菜篮的大娘见彪汉子去追桃月,操心她鲜花插在牛粪上,踮起脚尖急切道:“公子,快去追那个姑娘啊。”
杜修远付之一笑,拨开人群往岳山客栈走:“我已有心上人,怎可做负人的事。“
杜修远一走,围观的人群很快风流云散,少数老婆子跟着他进了客栈。
堂溪曳歪头看杜修远,见桃月不在身后,嘲讽道:“佳人呢?怎么不喊过来一起吃个饭,顺便认识认识。”
客栈老板没好气地打断堂溪曳的话,说:“你们还住吗?”
“住。”堂溪曳急忙开口回应,说完又凑到杜修远的身边,低声细语道:“你带盘缠了吗?我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掉了。”
杜修远言笑自若:“放心,有我在呢。”
短短的一句话润泽了堂溪曳的心,似烈日下干涸的大地迎来一场甘露。她低眉笑了起来,全然没注意到杜修远似笑非笑的目光。
杜修远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递给老板,嘱咐他安排两间上好的客房。老板收好银票,殷勤地将两人带到二楼,挑了两间相邻的客房,便离开了。
杜修远喊住老板:“老板,麻烦备几个菜,八宝榛子酱、素炝春不老、清焖莲子、佛手海参、水煮肉片,一瓶梅花酿。送到隔壁房间。”
“行,我马上吩咐伙房的人做。”老板褶皱的脸上堆满了笑容,也不再问饭钱的事,直接跑下楼。
安静的房间,增加了独处的不安之感。堂溪曳灌了两杯白水,满脑子想着杜修远刚才说的那句“放心,有我在呢”。
杜修远轻轻叩响木门,堂溪曳抬头对上他的眼,他粲然一笑道:“我担心饭菜留下味道,你不习惯。我就让老板把饭菜送到我房间了。你先歇息,待会到我房里来吃饭。”
“你的房间也会留下味道,要不然我们去楼下吃吧。”
“没关系,就在房间吃吧。楼下客人多,我怕你不自在。”
堂溪曳愕然,失语道:“你该不会是为了躲避桃花运吧!”
杜修远指了指堂溪曳身上残破不堪的衣服,委婉的说道:“衣衫破烂会被别人指指点点,我自己倒无所谓,但我不想你成为他们的笑谈。”
杜修远说罢关门离去。
堂溪曳尴尬一笑,没想到曾让她最为不耻的妒君子腹的行为居然发生在自己身上。
一切仿如梦,真实又遥远。离家时的伶俜无依、迷茫无助,在遇到杜修远的那一刻发生改变。顷刻间,晦暗的天空放晴,白云飘飘,鸟翔天空,展现了这个世界最美的姿态。堂溪曳从中体味到人间情的独一无二,那是与妖友相交所不能感受到的微妙情感。努力了那么多年,总算如愿以偿,她相信以后还会遇到更多像杜修远这样的人。
迷迷糊糊中,有人敲门:“小曳,是我,快过来吃饭。”
是杜修远在喊她。堂溪曳翻身起床,揉揉惺忪的双眼,出了房间。
店小二麻利地将饭菜摆放好,准备斟酒。杜修远阻止了他:“楼下应该挺忙的,还是我自己来吧。”
“谢谢客官。”店小二表达一番感激之词后悄然退出。
杜修远一边倒酒,一边说:“我们吃饭完去布料店买两套合体的衣服,顺便看看夜景,很多年没来人间了,还真有点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