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栾川城,还没完全从寒冷中复苏。城内大部分房屋门窗紧闭,屋顶上的烟囱也没冒烟。只有包子铺、面馆、客栈等顾客常光顾的地方大门敞开,烟囱烟雾缭绕。
冬日气寒,人们热衷于吃滚烫的食物,所以每家提供食物的店铺必须在顾客上门前做足充分准备,否则会应接不暇,从而与银子擦肩而过。
云飞穿过集市,又折回去买了一笼鲜肉包。她到达长益堂时,两个轿夫躲在轿子背风的一面,一边跺脚一边搓手。
墨云本来不同意让云飞医治堂溪曳,后来听大夫说她起码要躺上半个月,坚定的心瞬间开始摇晃,于是让云飞去雇一顶轿子。
云飞让轿夫去将堂溪曳抬进轿子,轿夫听了眼珠一翻,装作没听见。云飞只好请来长益堂的两个药童,一起赶到贵宾房。
站在门外的墨云扫了一眼药童,露出不悦的神情,云飞上前解释说:“堂溪曳走不了路,总得有人搭把手啊,又不能让她爬,对吧！”
云飞脸上荡漾着天真无邪的笑容,但说出的却带着浓浓的谩骂之风。
“这边用不上你们,你们都去忙吧！”墨云一句话将药童打发走了。
“这家的包子很好吃,你尝尝！”云飞双上奉上包子。
墨云拿起四个巴掌大的小包子,推门进屋。云飞面色突变,呼吸加重,慌乱地跑进屋子。
堂溪曳已经醒了,却不能动弹。墨云坐在榻上,粗鲁地将包子塞进堂溪曳的嘴里。
云飞心里酸酸的,墨云从来没对自己这么亲密。她目睹这一幕之后,决心早日将堂溪曳治好。其实她只看到了自已在意的一面,没看到堂溪曳脸上痛苦的神情。
生病被人喂食是一件算得上幸福的事情,但堂溪曳嘴里的食物还没下肚,墨云又塞进一个包子,完全不给她喘息的机会,这样的行为无异于谋杀,因为一不小心就会被噎死。
当墨云将堂溪曳横抱送到轿子时,堂溪曳看到云飞眼里的嫉妒与愤怒,她就知道以后的日子不会风平浪静。得罪一个善妒的女人比得罪一个小人更可怕。
回到唐府的第二日,云飞顶着黑眼圈来到堂溪曳房间,傲慢地将一颗乌黄色的药丸放在堂溪曳的枕边。
堂溪曳咽下药丸,顿时神清气爽,四肢恢复完好。她从床上坐起来,伸了一个懒腰。
“以后别去勾引我师兄！”云飞挑眉仰头,用一种嘲讽的语气说完这句话。
“他那样的人也只有你会喜欢！”堂溪曳下榻,从柜子里拿出一件灰色的棉袄套在身上。这是唐逸走前为她添置的御寒衣物。
“小曳！”
堂溪曳听到叫声,抬头看向屋外。
楚斯年从屋外走进来,而院落里还有一个远去的背影。堂溪曳猜想墨云听到了刚才的话,才生气离开。
云飞也注意到墨云了,她瞪了一眼堂溪曳,然后疾步奔出去,去追她的师兄。
“你……”楚斯年诧异堂溪曳的恢复能力,不知道该问什么。
楚斯年早上从长益堂门前经过,碰到掌柜出门。掌柜便将堂溪曳的伤情告诉了楚斯年,她连早饭都没吃就风驰电掣地赶往唐府。现在堂溪曳生龙活虎地站在她面前,远超她的想象。当一件事超过人们心里的预想,就会被当做怪事看待。
“虽然云飞人讨厌,但是医术真是无人能及。”堂溪曳拉着楚斯年坐在床榻上,将余温未退的被子扯过来盖在两人的腿上。
“你吃了她的药才恢复这么快？”楚斯年回想云飞对堂溪曳的态度,忐忑不安起来。直觉告诉她,云飞是一个披着天真活泼的外衣的女人,且嫉妒心极重。
“墨云昨晚上一直守着我,云飞很不高兴,她那么喜欢墨云,肯定不想让我跟墨云有过多的相处机会。”堂溪曳抓抓后脑勺,笑了两声,继续说,“昨天回来后,她就没露过面,闷在屋子里炼制丹药。在你来之前,她送来一颗药丸,至于效果正如你所见。”
堂溪曳挥挥拳,踢踢脚,用最原始的方法向楚斯年展示丹药的效果以及自己的健康。
“没事就好！”楚斯年喃喃自语。
“前晚的事我不怪你！”
堂溪曳早就发现了楚斯年眉目间的羞愧,握住她搁在被褥上的微凉的双手。当她决定帮助楚斯年时,就已经做好了挨打的准备。
楚斯年一时语塞,双眼微红,为有堂溪曳这么一个朋友而开心。
“我以后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了！”
堂溪曳从楚斯年的话里听到了自责,她沉默了一会,语气平和地说:“身在江湖身不由己,楚天镖局本来就与常家堡势不两立,常复就是想利用我挑开两家的战争！你们不露面是最正确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