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蓝跟大家一一告别后跳下马车,但所有人都当它在开玩笑,没人与之告别。
唐逸俯视着枫蓝,轻叹着问:“你不跟堂堂告别吗？”
枫蓝略做沉思,笑道:“他日,小曳想见我,就让她去第一次遇见我的地方吧！”
唐逸拉住绳索,棕马嘶叫一声停下来,但四只蹄子还在雪地上乱蹬。天寒地冻中,一直行走才能让人或动物忘记寒冷。犹如陷入困境地人们,只有奋力拼搏才有生存在希望。
唐逸虽与枫蓝相处较短,但对它的为人处世无可挑剔。再加上局势风云莫测,损失一员大将必定影响队伍的战斗力,所以他不想让枫蓝离开。
唐逸沉默了一会,缓缓说道:“你就不能留下来吗？”
枫蓝无奈地笑笑,说:“就算我离开了,我的心也与你们同在！”
枫蓝扎了一下棕马,马儿就飞快如奔跑起来。它跳上一旁结了冰的石块上,眺望着没入夜色的马车,低声自言自语:“今生缘分已尽,只希望你余生的路平坦些。”
月亮忽然隐入云后,天地万物霎时陷入一片茫茫黑夜之中。
一团细碎的肉末从豆豆张开的嘴里滚了出来,它放下手上的猪耳朵,直起身子,朝远处的枫蓝挥手告别,心里说不出的失落。
风花若无其事地啃食酱香猪蹄子,可咀嚼了数十遍的美味始终难以咽下。
缺月伸长脖子呜呜叫了起来,似在为枫蓝的离去而哀伤。唐逸摩挲着它的毛发,垂眸看着熟睡中的堂溪曳。
风花问:“枫蓝为什么走了？”
“不知道！”唐逸打开万兮壶,喝了一口酒。唐逸从来不喜欢打听他人的秘密,所以才将囊括了世间万物的秘密的万兮壶当作了酒壶。
风花没说话,正身继续吃东西,因为他知道枫蓝不肯说,唐逸不肯问,也不肯听。自己问了也白问。
这时,堂溪曳睁开睡眼惺忪的双眼,举手展肩地伸了一个懒腰,从木板上站起来,围绕在她周身的烈火瞬间消失不见。
“枫蓝走了！”唐逸说。
“哦！”堂溪曳漠不关心地说着。
“小曳你怎么这么冷漠呀,枫蓝可是你出生入死的朋友呢！”豆豆指责道。
“你的意思是我也该跟着它走？”堂溪曳在唐逸的身边坐下,斜靠在他的身上,把玩着垂在胸前的青丝。缺月爬到堂溪曳的手边,充满好奇地望着堂溪曳。
豆豆一屁股坐下来,抓起一个苹果,狠狠咬下去,不再与堂溪曳说话。
风花向唐逸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风花确定只要唐逸现在放大招,必定能俘获堂溪曳的芳心。
这时,唐逸推开堂溪曳,站了起来。他幻想过如此亲昵的举动,不曾料到这场梦会发生在堂溪曳失去人性之后。此事对唐逸来说也是莫大的讽刺。唐逸流连于万花丛中,总能轻而易举地得到想要之人,唯独堂溪曳是个例外。现在她送上怀,他想放肆却于心不忍。
“你这么着急回云莱山,莫不是寻找林雪柔？”堂溪曳的眸子泛着冷光,伸手揪住缺月的脖颈,将其甩了出去。
缺月嗷嗷叫着,它疼的不是肉体,而是内心。
缺月扑棱着爬起来,不死心死地靠近堂溪曳。豆豆从背后拽住它的尾巴,把它拖到自己和风花的中间。
“堂堂,你不能这么对大家！”唐逸忍不住开口了。
“需要你来教我怎么做人吗？”堂溪曳猛地站起来,一甩手,木板车顿时燃起熊熊烈火。棕马嘶吼一声倒地而亡,车体侧翻,干粮和行李撒了一地。
风花唰的一下展开翅膀飞到空中,唐逸抓住缺月和豆豆纵身跃到风花的背上。
棕马在烈火中变成一具黑黢黢的骨架。烈火也渐渐熄灭,可萦绕在大家心头的惊惧久久不息。
豆豆死死抱着风花的脖子,不敢睁眼看堂溪曳。
缺月忽然瞪着唐逸,说:“你又惹主人生气了！哼,以后要是再犯,我就吃了你！”
唐逸没有听到缺月的话,自然无从回应。他绞尽脑汁也理解不了堂溪曳的心思。
这时,悬在空中的堂溪曳若无其事地说:“三日内到不了云莱山,我就去别处玩了。”
三日之后,堂溪曳等人到了云莱山,风花劳累过度陷入昏睡,唐逸只好把他送到云莱山后的洞府灵池修养回神。
晌午时分,堂溪曳腹中饥饿,进入一家小酒馆。店内虚无坐席,堂溪曳在店小二的带领下坐在了一张小方桌前,而方桌的对面坐着一个头戴斗笠的白衣公子。他一直低垂着头吃面,容貌被扁大的帽沿遮挡。